在江茗离开后,江聿梁有时会觉得恍惚。
像是灵魂被突然拽出身体,审视所拥有的一切。她以前就知道,生意会亏损,住址会变幻,钱财会减少,她生活中唯一坚实的存在,只有江茗。
她们一起待着的每分每秒,都让她有种错觉,这种时刻会永远存在的美好错觉。
意外和风险,就是一层灰。提供微乎其微的可能,凑近看也看不清的东西。
但当风将它吹起,扑在面上。
一切都不同了。
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紧接着,它就变成一记重重的耳光。
现在江聿梁对跟命运交手这件事,产生了信任危机。
她的信心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在麻木与波澜不惊中,随时等待着新一次下落。
江聿梁靠一些瞬时的画面,记住她渡过的某段时间。
比如看到黄友兴跳江那一秒。湿透了站在医院门口那一秒。知道能得到投资那一秒。
只有那时,静如死水的情绪,才会出现一点波动。
还有——
这一秒。
她不知道陈牧洲闯入的原因,但是有那么几秒,因为太过突然,江聿梁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十分诚实。
眼睛没有眨过。
好像这辈子没见过好看的人一样,不肯错过任何细节。
本来江聿梁被人请进这房间的时候,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这个房间的灯,过亮了。甚至到有些刺眼的地步。
她感到不安,但鉴于对方态度十分友好,江聿梁也不好表现出来。
现在,江聿梁发现这个灯,开得妙。
好他妈衬人啊!
她很久没画画了,现在这一刻甚至有种拿起笔的冲动。
在压迫感略重的强灯下,陈牧洲闯进来时,光色从他面上滑过,如同一次风暴的前奏曲,强劲、嚣艳——
性感。
简直是值得永久留存的一幕。
短暂的愣神过后,宗奕的神情从错愕转到期盼:“小陈啊,今天也来了?”
说着,他也顺便抬手,无声挥了挥,示意安保都退下。
这三个人半包围着他。
不是宗奕小瞧他们,都不够给陈牧洲热个身的。
陈牧洲没理她。
他大步流星地踏进来,一把扣住了江聿梁小臂,把人从座位上拽起来。
正沉浸在艺术创作畅想中的江聿梁:?
陈牧洲把她拉到身后,抬头示意门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