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何等聪明,这姓曲的来这一套,八成是请他赴鸿门宴呢。
上午,徐经整肃了一下,带着秋行风,傅恒,以及二十个皂卫骑上马就奔赴扬州军司府而去。
雨后的街上湿哒哒的,湿润的空气吸入肺腑,令人清爽无比,但空气中总夹杂着那么一丝血腥味,咸咸腥腥的,让人闻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出了城,踏上泥泞的官道,在扬州城外东北方向数里之遥,才是军司府所在。因为扬州城繁华至极,商业,船业,手工作坊,织机坊,各种酒楼,饭馆,客栈,那都是朝廷税收的来源,所以城内驻军过于占地,就把军司府移到了城外。
及至军司府外,老远便看见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军士,持枪立戟,列队来迎,那曲宥一身盔甲,见徐经至,带着几个副将上的前来,拱手相迎。
身材高大的曲宥,一脸憨笑,跟徐经寒暄几句后,手一摆,便请徐经等人进入了军司府。入府之时,秋行风眼睛一瞥,看了一眼曲宥的副官,那副官只带了个正经头盔,身上只是轻软皮甲,不是铁甲,那副官也看了过来,黝黑的脸庞上,圆鼓鼓的眼睛里似乎透露着不悦,秋行风心中一凛,这个副官是个高手……
入得府内大厅,曲宥与徐经两人在上首的两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其他人也开始落座,入座之后,便有军士奉上茶点于几案之上,来招待徐经等人。
几案上还有一炉熏香,一个军士麻利的用火折子点燃一根艾草棒子,放入香炉内,青烟袅袅,屋内顷刻间弥漫着艾草的香味。然后那个军士咳嗽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徐经端起茶,看了一眼坐于下首的秋行风与傅恒,两人会意,不动如山。
堂内烟雾袅袅,艾草的香味似乎沁人心脾,在这雨后潮湿的空气中,仿佛驱淡了那不该有的血腥味。
曲宥放下头盔,端起茶盏,打开话匣子,说道:“徐大人,实在是对不住,您来扬州三日,本官才来与您相见,谁曾想那刘嵩竟然与东海帮的勾结生事,后来那贼子反目,反而攻陷了府衙,劫走了府库银两,本官失职啊,事后出兵的时候,漕军已经接管了扬州,我只能派兵去协助捉拿逆贼,一忙起来,就忙了三天……”
“曲将军怎知,扬州府库的银两被劫了?”徐经拿着茶盏,细细打量着,慢悠悠的道。
“漕军的人说的。”曲宥微微一愣,接话道。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徐经笑了笑,说了四个字,又不说话了,眼神直盯着那炉熏香。
“徐大人何意?”曲宥疑惑不解。
徐经淡淡道:“漕军的秦皋只是说,府库银两不翼而飞了,并未说府库被劫,曲将军怎知府库被劫呢?”
“竟然是这么回事么?那银子去了哪里?难不成是刘嵩贪墨了不成?”曲宥看上去很是愠怒跟不解。
徐经没有正面回答,他一直盯着那香炉,转移了话题道:“曲将军喜欢艾草?”
曲宥打了个哈哈,说道:“大雨过后,天气潮湿,熏些艾草有助于祛湿气,防霉变。”
“哦,是这样啊……”徐经说完就去喝茶,不料手一抖,茶盏一掉,他似乎就没了力气,头一仰,瘫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剧变,眼睛撇过来看着曲宥:“你下毒?”
少时,秋行风,傅恒,也都无力一摊,软软躺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眼皮耷了几下,似乎就要睡去。
曲宥忽然哈哈大笑,一起身,伸手猛的一掼,将茶盏摔到地上,一把摔碎了茶盏子,清脆的响声响起后,大堂侧门后边涌出一堆顶盔贯甲的刀斧手,一个个凶神恶煞,冲至徐经面前。
曲宥一脚踢翻那香炉,踩灭那熏香,面目狰狞道:“姓徐的,我知道你会来查我,可你绝不会想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副官转过身来,一把把头盔摘掉,露出黝黑的面颊,不是阿赞又是谁?
阿赞冷冷道:“徐经你不是要找东海帮吗?我就是东海帮的人,你们外庭不过如此,徒有虚名!”
不明所以的傅恒惊出一身冷汗,东海帮的人不但要杀龙骁,还要杀徐经!
好大的狗胆!
“能否让我死个明白……”徐经喃喃道。
“临死你还想套话?问阎王爷去吧!”阿赞眼色一变,拔刀出鞘,一刀朝徐经砍来!
哪知徐经忽然一伸手,两指稳稳夹住刀刃,阿赞用力,竟然分毫不能进,他大惊失色:“你没中毒?”正当他震惊之时,“噗!”的一声响,他穿着皮甲的前胸被一只手臂一穿而过,血如泉涌,他当即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呵,我也没中毒。”是秋行风!阿赞张开口,嘴唇蠕动,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就无力倒下,秋行风脸一转,血淋淋的手如刀一般抽将出来,又急速一把抓向了曲宥,曲宥往后一退,脸色大变,喊道:“给我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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