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榕也觉得是该访问一下新盟友,但是她却对俄国的冬天颇为打憷,想开春再去。但是向小强撺掇她,说现在中亚三国刚刚独立,俄罗斯局势也刚刚安定,正是首次访问的最好时机。要是等开春的话,还得到几个月后。再说,现在大雪之中访问,更显得诚意。
朱佑榕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再说,朱佑榕呆在南京没出门的时间也够久了,她己确实也很闷得慌了。经向小强这么以撺掇,她心也痒痒起来,两人当下拍板,过完元旦就出发,先访问俄罗斯,再访问中亚三国。
外交部一番准备,联系、沟通、布置,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等三国也都喜出望外,表示热切盼望女皇陛下和亲王殿下驾临。俄罗斯表示,绝不会让严寒成为阻隔两国友谊的障碍,尽管放心,当地一定做好安排。
几国准备了十来天。1939年的旧岁结束了,1940年的新年到来了。
1940年1月5日,女皇出访团的几架大飞机从南京机场起飞,首先降落在外蒙古的库伦机场,第二天飞往俄罗斯联邦共和国的首都:新西伯利亚。
下了飞机,朱佑榕和向小强夫妇受到了盛大的欢迎。总理克伦斯基率领全部政府要员、总司令邓尼金率领全部高级将领,亲自列队在跑道旁迎接。寒暄之后,邓尼金请女皇和亲王检阅了仪仗队,军乐队演奏了两国国歌。
因为当地气温寒冷,当天为零下28度,所以这一切都安排的盛大而简短,没让女皇和亲王在露天待多长时间,一行人就登上车队了。
豪华大轿车里竟然是温暖如春。向小强本来已经冻得鼻头都木了,朱佑榕更是冻得厉害,细嫩的面颊像被刀割一样疼。此刻骤然被温暖所包围,两人都感到舒适至极。这时候可没有车载空调,这是俄方费尽心思安装的车内暖气,专门设计的电炉丝,环绕在车内壁、车顶的原木和天鹅绒里面。
车队在新西伯利亚城中缓缓行进,前后是整齐骑着摩托的俄军护卫队,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上,到处悬挂着大明国旗,还有俄国国旗。新西伯利亚市的老百姓自发的夹道欢迎。这季节没有鲜花,很多人就用彩纸屑代替鲜花,从路两边扔向车队。当然,也有不少俄国人显得非常愤怒,挤在欢迎的人群中,高声咒骂着什么。
前座的俄方翻译这时候有些紧张,回头解释说,这些人要么是苏联政权的拥护者,要么是民族主义者。
朱佑榕微笑着颔首,然后和向小强两人对视了一下。两人都明白,“苏联政权的拥护者”好理解,至于“民族主义者”,恐怕就是因为大明从俄国划走的大片土地了。主要就是外兴安岭以南、贝加尔湖以东的那一大块。虽然那是过去俄国从中国划走的,在大明看来应该还回来,但是将心比心,大明老百姓这么看容易,要求俄国老百姓也这么看,那就难了。
向小强注意到,现在俄罗斯的国旗和后世的俄罗斯国旗一模一样,都是白、蓝、红三色旗。其实这三种颜色被称为“泛斯拉夫色”,是17世纪彼得大帝在位时,彼得亲自设计的。只不过在沙俄时期,三色旗的左上角多了一个双头鹰图案,现在把双头鹰去掉罢了。
……
午宴后,下午是参观新西伯利亚市,然后是晚宴。向小强第一次尝到了来自里海的鱼子酱。看来是没口福,只觉得又凉又腥,一口下去差点反胃吐了,强忍着才算没露出恶心的表情。向小强只吃了一勺,坚决没有再吃第二勺。而朱佑榕倒是很上台面,优雅地品尝了三五勺,看不出她喜欢吃,也看不出她不喜欢吃,只看得出她很高贵,很得体。
就凭这一点,向小强服了这丫头了。
晚上在大剧院内安排了芭蕾舞剧《天鹅湖》,款待女皇和亲王,总理克伦斯基陪同观看。之后,访问团下榻在大明使馆内休息。第二天,双方在总理府内会谈,签署了一系列的经济合作、军事合作、文化交流的协定。
师团在新西伯利亚停留了两天后,坐上了火车,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继续向西,两天后,抵达了车里雅宾斯克。女皇和亲王在车里雅宾斯克做了短暂的逗留,参观了这里的军事基地,看望了明军顾问团的官兵后,再次乘上火车,沿着向北的一条直线前往200公里外的叶卡捷琳堡。
叶卡捷琳堡是俄国的历史名城,是以叶卡捷琳娜女皇的名字命名的。朱佑榕很沉迷于这座城市,接连几天参观了美丽的宫殿、城堡、教堂,还有大剧院,俄罗斯最好的歌剧团和芭蕾舞剧团也跟着来到了这里,为女皇和亲王表演。朱佑榕很喜欢芭蕾舞剧,这次来俄国有机会看到最高水平的俄国芭蕾,简直看得如痴如醉。但是旁边的向小强却觉得很闷,不过也只得陪着她看了,就当陶冶陶冶自己的情操,提高一下“素质”了。
他也很理解朱佑榕,他知道朱佑榕对俄罗斯这个国家很心仪,从小就为俄国的音乐、舞蹈、文学、绘画、雕塑、建筑等等而痴醉。可是她从小到大,俄国都是苏联时代,根本没有可能前往。现在总算是有了机会。在朱佑榕的心目中,俄国最美的城市是圣彼得堡,也就是列宁格勒。但是圣彼得堡在乌拉尔山以西,现在是在纳粹统治之下,无缘一访。而乌拉尔山以东最美、最能代表俄国传统韵味的城市,就是叶卡捷琳堡了。这也是朱佑榕专门要求绕道,来参观叶卡捷琳堡的原因。
……
在叶卡捷琳堡足足逗留了五天后,朱佑榕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这座历史名城,登上火车向南返回车里雅宾斯克,然后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主干线继续向西,进行此行俄国阶段的最后一个环节——登上乌拉尔山哨所,参观工事、慰问将士。
叶卡捷琳堡和车里雅宾斯克一样,都是在乌拉尔山脚下,也是这个俄罗斯共和国的最西端。乌拉尔山是欧亚分界线,也是现在的德俄分界线,军事意义极其重大。现在沿着长长的山脉,两边都在修筑工事带。在俄国的这边,由于这边紧邻叶卡捷琳堡、车里雅宾斯克两座重要城市,又是扼守西伯利亚大铁路穿山隘口的地方,所以这一段的工事最优先修筑。现在已经有好几座哨所和炮台完工,进驻了俄军士兵和明军顾问。
火车沿着铁路渐渐向山上爬,两侧的山峦越来越陡峭,越来越难走,一会儿调牵引车,一会儿调除雪车的。最后,火车停在山间的一段铁路上,前方不能再走了。再往西,就是德军控制区了。
一行人从火车上下来,换乘汽车,沿着崎岖的盘山公路向上开,最后来到一个最高峰,进入一座混凝土的工事内。
进入这种军事工事内,主角显然就变成向小强了。他身兼男人和军人两重身份,很自然地成为了将领们簇拥的中心。俄军哨所指挥官和明军总顾问一左一右,陪同着向小强,讲解、演示,而朱佑榕则是另一种“分工”,充分施展亲和力,和明军顾问官兵们亲切交谈,嘘寒问暖,把这些远离祖国、驻守在异国他乡艰苦之地的官兵们感动得热泪盈眶。
向小强站在观测窗前,眼睛贴着巨大的哨所式望远镜,饱览着广阔的乌拉尔山景色。这座山峰是方圆几十公里内的最高峰,视野及其宽广。下方大片的雪地、森林、缓坡、悬崖……尽收眼底。
突然,他发现了一处感兴趣的东西。
向小强扶着望远镜,略调了一下焦距,想看得清楚点。
在一千多米外的山坡下面,雪地上有几个黑点在动。随着焦距对准,那几个黑点也清晰了起来——是几只狼。而那几只狼在刨着雪,一边刨一边趴在那里吃,好像是逮到了什么猎物。
向小强继续看着,慢慢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到,雪里露出了一只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