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厚重的雷声夹杂着刺眼的闪电,盘旋在深山里这座孤寂的精神病院上空。
瘦弱的少女,身着一套宽大的病号服蜷缩在房间的一角,昏黄的灯光映照在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满是狼狈和无助。
贝齿狠狠咬住下唇,双手紧握成拳颤抖的抵住太阳穴,熟悉的疼痛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几乎让她的大脑濒临炸裂。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只是从学校赶回来参加母亲的葬礼。
记忆中,温柔端庄的母亲一向康健。当父亲一脸痛意的告诉她,母亲因为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死亡,她是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惊天噩耗。
看到灵堂中间挂着的那张母亲的遗照,遗照中母亲的脸庞是那样的消瘦,眼神是那样的呆滞、冰凉。
她再也承受不住满心的悲痛,扑向冰冷灵柩,摇摇欲坠的身体覆在上面失声痛哭……
……
葬礼一结束,她带着满心的疑问走向父亲的书房,却隐隐听见里面传出的一段对话。
“那个女人终于死了,你什么时候向外面宣布我的身份,我不明不白的跟了你这么多年,珂儿都快十九岁了,也应该早点让她认祖归宗才是。”
“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珂儿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再受到一丝的委屈。”
少女颤抖着手一把推开那扇书房的门,却看见一向在母亲面前伏低做小的小姨,亲热的挽着父亲的脖子,一脸媚态的坐在父亲腿上。
那一刻,少女理智全无,冲上去对着那一对男女大声质问,然后,她就被父亲一个电话,匆匆送到这座深山里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
在这间简陋的病房里,一架小床,两个床头柜,两张小凳,已是全部的陈设。
没有通讯设备,除了镶嵌在墙体里的一个电视屏幕,甚至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她只能依靠白天黑夜的轮回,简单的记录时间。
然后,手指在墙上做标记,她双手的手指早已血迹斑斑。墙上的划痕显示,她来到这里已是第三十一天。
绝望、无助又一次席卷而来,她要出去,她不要在这里以疯子的身份度过余生。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十九岁的少女,前面顺风顺水的十九年,她总是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无忧无虑的成长。
性格文雅端庄,学业上更是一骑绝尘,考上帝都的京大,成为京大医学院里年龄最小的一名学生。
大脑的疼痛片刻未曾停歇,但少女已无暇顾及,只能拼尽全力屏息思考怎样才能走出这里,继续未完的学业,查明母亲的死因。
“叮叮铛铛、叮叮铛铛……”破旧的铁门传出开锁的声音。
“二十一号房的病人,快点出来,有人探望。”护士清冷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显示着少女并没有疯。
少女挣扎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摇摇晃晃走出病房。
……
“陆无双,蜀城陆家的大小姐,十九岁,因为承受不住母亲病逝的打击,突然疯了?”一个低沉薄凉的声音通过探视的小窗口飘进来。
“我没疯,是父亲强送我进来的,我没疯,我没疯,你相信我,请你相信我……”少女急切却执拗的开口,声音里全是颤抖,像是要极力的证明什么。
然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可以把你从这里弄出去,但接下来要怎么做,靠你自己。”男人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
“你父亲已经向外界公布,你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帝都京大那边也接受到你的精神证明,取消了你的学籍。”男人沉着声继续说道。
呵呵,她的好父亲,真真是一位好父亲啊。陆正权,母亲尸骨未寒,紧接着又以强硬的手段把精神正常的女儿送进精神病院。
他到底想干什么?少女稚嫩的双眼闪过一抹痛色,伴随着大脑的疼痛,瞬间袭向四肢百骸,让本就瘦弱的她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个抽离了灵魂的木偶……
……
“手续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三爷。”
“带上她,我们走。”
然后,大门打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进来一个动作利落、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扶着陆无双往外走。
走出阴沉压抑的精神病院,头顶灼人的阳光,让陆无双的双眼微微刺痛。还不待她舒缓双眼,就被扶进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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