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陈念青再怎么不愿意,他终究还是要出席那种场合。
魏铭非为了让他好受些,亲自开车把他和雪梨送到会场门口。在会场门口,他遇到了来送怜沉璧的时散锦。
目送omega们的背影离去,时散锦靠在魏铭非的车门边抽烟。
魏铭非轻轻咳嗽了一声,时散锦立刻掐掉烟头:“熏到你了?”
魏铭非摇摇头:“没关系。”说完后,他又忧心忡忡的看向陈念青离开的方向。
时散锦嗤笑一声:“你现在特别像一个爱操心的老父亲。”
魏铭非平静的说:“父亲是个伟大的词汇,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也就你这么觉得,”时散锦下意识又想抽烟,顾及到魏铭非,他收回了手,“如果你拥有我的同款父亲,你就不会觉得父亲是个什么伟大的词汇。”
魏铭非默默的听着,像个静默的雕塑。
时散锦认真的凝望着魏铭非的侧脸,突然有些想哭。
十年前在京都大学,魏铭非也是像现在这般沉默的听他讲那些烦恼,魏铭非听他说话时,总会用眼睛认真的盯着他看,就仿佛他的眼睛和他的耳朵在一起接收他说的话。
那时候的魏铭非虽然一言不发,却让他感受到莫大的关怀和安慰。
在他困惑、痛苦、满腹怨恨的青春年代,魏铭非是他唯一的救赎。
他生命中缺席的母亲、不负责任的父亲给他留下的那些缺憾,都被魏铭非的关照和包容暂时补足了。
而现在……一切终究难回从前。
时散锦突然有种狠狠抱住魏铭非的冲动,他想抱住他,听到他的心跳,找到当年那个魏铭非还存在的证据。
在这世间,他最怕的就是魏铭非的冷漠。
时散锦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陈念青真的很爱你,他刚才离开前对你说:有你在,他心里就感觉很安定,有力量对抗宴会中难缠的alpha们。他说的那么幸福甜蜜,可他不知道,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有代价的。”
魏铭非疑惑的看向时散锦,分开十年,魏铭非发现自己听不懂时散锦讲话了:“什么代价?”
时散锦目光空洞的看着夜色和漫天大雪:“你依赖什么,就会害怕失去什么,失去的时候也就会越痛苦。有人爱你,你就会变得软弱,然后,这残忍的世界终究会让你狠狠跌一跤。倒还不如一开始就一个人走,无所畏惧。”
魏铭非冰质的眼神似乎有些融化,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柔声道:“我们十年前似乎讨论过这个问题,那时我说上天夺走你的布娃娃,只为了给你一个更大的布娃娃,你当时接受了这个答案。”
“你还给我画了一张画。”时散锦低着头笑了,他的刘海挡住了眼睛,所以魏铭非看不到他眼中的水光,“我看到那张画就哭了,真的好丢脸。不过我并不是被你说服了,我只是……不想再和你争论罢了。根本没什么更大的布娃娃,根本没有……”
魏铭非平静的沉默着,神情有些肃穆,还有些淡漠。
“我说的这些,你不太明白吧,”时散锦突然笑了,“我猜如果我告诉陈念青这些,他也不会明白我的意思,但他会感到害怕。所以,我更同情他一些。我和他,还有世间大部分人类,一生都在与自己的各种不安全感搏斗,都在内心深处祈求能被拯救。可我明白了被拯救需要付出的代价,他还傻傻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