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崖营地的军士纹丝不动。
苏衡眨了一下眼睛,左手陈牛右手铜钱,一手拽一个,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站住!”蒙了半张脸的樊诚怒喝出声,“你以为虎啸营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衡脚步未停,拽着两人状似耳语,音量嘛刚好每个人都能听到:“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到了营前不让进,我们也算出过诊了对吧?”
“对啊!”陈牛可激动了,“不让进有什么法子?”
“就是。”铜钱附和道。
“站住!”樊诚只是大声说话,就觉得半张脸要掉下来的感觉,疼痛难当,“请苏军医入营地。”
苏衡脚步还是没停:“我家刘大人说了,他俩必须跟着。”
樊诚一挥手,营门值守们立刻把苏衡三人请进营地。
魏仁的脸色越发难看。
苏衡跟着樊诚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上上下下了好几次,才进了医舍。
“樊大人,您这些日子一直待在这里面?”苏衡被医舍里扑面而来的热度惊到了,最适合细菌繁殖生长的温度20-24,湿度适宜,这医舍完全符合。
“是。”樊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建议樊大人换一间干净清凉通风、偏冷不容易出汗的医舍。”苏衡站在医舍门边,闻着里面潮湿异味儿,根本不打算进去。
“这是何说法?”问的人不是樊诚,而是尾随而至的魏仁魏军医。
“太适合外邪滋生了,”苏衡从原主记忆里搜出了“外邪入侵”的概念,“佛说有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外邪就是最小世界里的。”
两刻钟后,苏衡进了干净凉快的医舍,揭开遮挡,看到樊诚的右脸时,忍不住咝了一声,他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面部感染。
猞猁的抓伤很深,深可见骨的地步,未能控制的感染从伤口开始蔓延,右半脸肿胀得右眼都无法睁开,皮开肉绽的地方渗着组织液,这样的肿胀程度,就算是细小伤口都无法愈合。
“樊大人,您刚受伤时,伤口是如何处理的?”苏衡提了第一个问题。
“用盐水清洗过,有何不妥吗?”魏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只觉得苏衡处处在针对自己。
苏衡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伤口这么深,为何不缝?”
“哦,”魏仁不等樊诚回答,先轻笑出声,“那是因为樊大人说,脸上不能留蜈蚣疤痕,不让我缝。”
苏衡心中了然,用消毒过的银针试了一下脸部组织腐烂的程度,轻叹一口气,正色道:“樊大人,你这脸伤本就严重,因为你不听医嘱拖得更严重了。”
“有话快说。”樊诚最近一直在发热,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
“我只能用苏家秘药重新清创,剪去感染最严重的部分,然后缝合起来,每日换药重复清创……直到痊愈为止。”
“当然,这样处理下来,您的右脸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不能保证,但留下严重疤痕是一定的。而且,如果您再拖下去,性命堪忧。”
“唯一算得上幸运的是,没有伤到右眼,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