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就好像有个棒槌在重重地敲击自己的头,伤口,又仿佛那颗心要从他身上的伤口里直接撞跳出来似的。
来不及行礼,范垣目光往里一偏,直接回里间卧房去了。
冯夫人跟温姨妈见他进门,就停了口,温姨妈看他一眼,又眼中蕴泪地转开头拭泪,冯夫人眉头深锁。
待见范垣一声不响地进了里屋,向来对范垣极度挑剔的冯夫人,这时居然一反常态的并没有流露不满不悦等,脸上反而隐隐地透出一丝伤感。
范垣进了里间,见小桃正立在帐子前,一边看着里间的琉璃,一边自顾自此擦泪,竟没发现范垣进来了。
范垣心力交瘁,走到床边的时候,双腿一软,几乎跌倒,忙撑着床榻边沿缓缓地坐下。
此刻小桃才发现了他,惊怔之下,不由道:&ldo;四爷怎么才回来?晌午时候就叫人出去找四爷了……&rdo;
她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ldo;四爷早点回来就好了,兴许就不至于好好的就……&rdo;
范垣身不由己地听着她念叨,只觉着额头上的每一根血管,都跟心一样嗵嗵地擂鼓般的跳响,涨动,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看不清琉璃的容貌了。
直到小桃说完,范垣才稳了稳道:&ldo;夫人怎么样?&rdo;
小桃还未开口,身后林太医说道:&ldo;夫人的身体甚是虚弱,只是……并没有大碍,此后仔细调养,等把根基养好了就好了,方才吃了药才睡了。大人不要过于、过于忧心焦虑才好。&rdo;原来林太医原先也在外间,正琢磨方子,听说范垣回来了才忙跟了进来。
范垣满心茫然,脸上却更显得淡漠:&ldo;有劳。&rdo;
林太医本惶恐不已,捏着把汗,听他淡声如此,忙拱手道:&ldo;不敢,不敢。&rdo;心想给他解释一下事发的原因,又怕说多了反而惹祸上身。
范垣抬了抬手一挥:&ldo;你们都出去吧。&rdo;
小桃迟疑地看他一眼,终于后退了出去,林太医就也仍随着出去了。
等众人都去了,屋里终于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范垣往床边挪了挪,半边身子挨在床壁上坐了,把琉璃的手握住,望着那晶莹纤长的手指,慢慢地张开五指,跟她十指相扣,仿佛缠绵之态。
他就着这个姿势,慢慢地闭上双眼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察觉手上一动。
范垣低头,对上琉璃睁开的双眼。
琉璃先是动了动右手,因被范垣握着没法子挣开,便抬起左手,在腹部上抚过。
神情怔怔的,一时没有开口。
范垣其实并没有睡得踏实,心里一则是琉璃,另一则是伤口,疼得令他片刻安生都没有。
此刻范垣向着琉璃一笑,轻声唤道:&ldo;师妹。&rdo;
琉璃的手在腹部并没撤开,闻言&ldo;嗯&rdo;了声:&ldo;你回来了?&rdo;
范垣道:&ldo;回来有一段时候了。&rdo;
&ldo;我听说今日有人行刺?&rdo;
&ldo;是。&rdo;
&ldo;儆儿伤着了么?&rdo;
&ldo;没有,他很好,已经给护送回宫。&rdo;
&ldo;那你呢?&rdo;
绛红色的锦纹霞帐,无端地把范垣毫无血色的脸染上了一层淡红,他微微一笑:&ldo;我也很好。&rdo;
两人四目相对,琉璃想要起身,范垣在她肩头轻轻一按:&ldo;别动。&rdo;
琉璃道:&ldo;师兄。&rdo;
范垣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