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计划再一次失败了。
这个结论让张希培愤怒起来。眼前的一切都使他烦躁恼怒,他用力一扫,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挥到了地上。麦克风倒了,话筒擦过金属桌面,噪音被音响放大,变成了刺耳的声响。
“她骗我们!她一定是骗我们的!什么狗屁牢笼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张希培愤的双眸充血,好似丧失了全部的理智。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见韩辰。张希培眼中闪现一丝凶狠和残暴,他疾步上前一把扣住韩辰的手,“还有你,对,还有你。你身上不是有耀元素吗?把它交出来,把它交出来!”
冥冥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空中好像浮升起一座天梯,来人一步一落,踏沙而行。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梵音从门外慢慢地走了进来。
实验室里明明聚满了人,可人们不由自主地给她让出一条通道。今天的梵音依旧是一身黑,黑色的圆领短衣和黑色的曳地长裙,腰间系着红色的腰带,头发依旧是一个古典而雅致的发髻。
她走到玻璃容器前,在那巨大的容器前,倒像是误入水族馆的游客。可惜,在她面前的并不是波澜壮阔的海洋及生物,她看到的只有淋漓的鲜血。
梵音的脸上闪现过一丝痛苦,那是真正的悲悯之色,好像在她那样的注视下,连天地都要恸哭起来。
她抬起手,贴在玻璃上,脑袋低垂,时间好像在此刻停顿住,韩辰听见空中若有若无地传来圣洁庄严的颂音。
场上焦躁的情绪被这歌声慢慢抚平了,人们因紧张而扭曲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们在她面前展露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臣服,而更多的,则是一种向往。
“安息吧。”梵音轻声道。
神音停了,她终于回过头来,朝张希培走去。
张希培的双腿打起颤来,他下意识松开钳制住韩辰的手,为了避开梵音的视线而仓皇地将头低下,或者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藏起来。
“你有话想对我说吗?”梵音征求道。
在她面前,张希培再也没有了方才疯狂嚣张的模样,手腕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他只能用另一只手腕压住。他尽量平复这心中的恐惧,断断续续地说道:“实验、失败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梵音说完,扭头问一旁的韩辰,“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吧?”
被忽然点名的韩辰一愣,点点头。
“可是、可是……这是在您的指示下开展的实验,不应该、不应该会是这种结果。”张希培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着字。
梵音低下头想了想,问道:“我就不能出错吗?”
若是换做他人,恐怕还会被认作推诿责任,可梵音问得几分天真,全无杂念,仿佛只是单纯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让大家探讨。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对这个问题无言以对,甚至哭笑不得。
“我也不是什么都会的,这一关我就怎么也过不了。”梵音拿出手机,手机的界面停在幼齿的消消乐游戏上。韩辰有些怔忡,她的衣服和裙子上都没有口袋,方才来的时候手中也是空空如也,这手机是从哪变出来的?
梵音把那支手机举到张希培的面前,诚恳地问道:“这关你会吗?”
张希培的脸上瞬息万变,惊惧之后是被羞辱的恼怒与愤恨。他想发火,可他才刚看梵音的眼睛,腿就立刻像筛糠似的抖了起来,满腹的抱怨和指责哪里还敢说不口。
“不会?”梵音征询道。
见张希培就像溺水濒死的鱼那样摇了摇头,梵音哦了一声,安慰道:“不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会。”
她扭过头,看向韩辰,“你会吗?”
韩辰扫了一眼,道:“可以试试。”
梵音的眼睛亮了亮,她想上前拉韩辰的手,可有前车之鉴的韩辰哪里还敢和她牵手,往后一避,避开了她的动作。
梵音立刻明白他的顾虑,道:“你不愿意的话,我是不会看你的记忆的。”
“那也不用牵手。”
“好。”梵音也丝毫不介意他的疏离。
白一程却在此时上前一步,拦住了梵音和韩辰的去路。他好像并不惧怕梵音,尚能对她露出一抹笑容。
梵音问道:“找我还有事?”
“上次和你提到的耀元素提取,你考虑得怎么样?”
梵音终于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白一程。她刚才也看过许多人,可那些人不过都是在她视野范围内一闪而过罢了,现在算是正正经经给了个正眼看着白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