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夜里,待夜槿恒入眠后,黛蜜找端木宇低低问,司寇云战现在如何。
端木宇默默地望了她半响,被她一巴掌拍了脑袋,才识趣地说起她坠崖后,司寇云战如何如何地寻找,如何如何地悲痛欲绝,又如何如何地伤势加重,被手下硬送回宫。
黛蜜细细地听,末了,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还放不下。”端木宇哑着声音,轻轻地叹了一声。
黛蜜却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弹了□侧的叶子,惊飞几只萤火虫。
“我是放不下,可是我却不后悔。我只是……知他无恙,我才能重新过我自己的生活……”
她一脸淡然,如同这夜天幕上的月牙儿。睁着双眼,静静地看深丛中的流萤飞向天空,堪堪隐没在黑夜里。
“端木哥哥,帮我写封信给他,好么?告诉他,我还好好地活着。”这样,他才能好好活着。
“若是他又来找你,你――”
“不,他不会,至少暂时不会。”
端木宇心里稍宽,但仍感戚戚,回首望向车里正睡着的夜槿恒。只见昏黄萤灯下,那细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几下。
97、半城柳色半声笛 。。。
晨曦微暖,天空的墨云被慢慢洗白,现出一片明媚。
远处是高耸连绵的山,高低冥迷,在重重烟雨中若隐若现。
高处究竟有什么?有樵夫在山脚伫立仰望,怎么也望不真切。日日在这一带打转,却怎么也寻不到上山的路,着实怪异。
山间寂静宁谧,处处洋溢着花草的清香。山涧之间,泉水叮咚,有麋鹿迈着优雅的步伐,缓步在林中湖畔。麋鹿啊,多珍贵,但他们是不敢捕猎的,那可是这片山的守护者。
樵夫笑了笑,左右看着,想要寻个树桩坐下来喝口水。
“哒哒哒……”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樵夫闻声回头,却见路的尽头,一辆马车驾着白雾不疾不徐地向这边驶来。
马车很普通,若是平常,樵夫可是不会注意的。但此时,他却不由得微微发愣了。
那个驾车的人,竟是一位俊朗风流的公子。他灵活地驾着马车,眉眼间全是笑意,时不时地回头说上几句什么。
他在和什么人说话呢?樵夫不禁好奇,探头看去,却只听闻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甜脆轻灵,如同这山林里那悦耳的鸟鸣。
马车一直向前方驶去,似是想要进入那处不曾为常人所及的山峰。
樵夫不禁心里一急,脱口大喊了一声。“嗳,公子,前方可是没有路了!”
车速稍慢了些,驾车的绿衣公子转过头来,对他粲然一笑。如此俊俏的人啊,连同为男性的樵夫也禁不住心里一动,他忙跑近马车几步,正要说话间,却见车窗窗帘被挑起,露出一只白嫩纤细的手。
继而,一个俏生生的脑袋探出了车窗。樵夫定睛一看,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翦瞳。
“大叔,辛苦啦,来,请你吃苹果!”
那女子笑如夏花,满眼真诚,轻轻抛来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樵夫还来不及反应,已伸手接住。
待樵夫回过神来,那帘子已经被放下,马车重新加快了速度,很快就驶进了烟雾笼罩的两峰之间。
马车内,笑声慢慢止住,黛蜜猫着腰,偷偷地爬出车厢,伸出食指戳了戳那绿衣人的脊梁。
端木宇宠溺地笑着,无奈道:“人后偷袭,非君子也!”
黛蜜嘻嘻笑着坐下来,把头轻轻倚在端木宇肩上,双腿随着马车而轻轻摇晃。
“色狐狸,我们到了没有啊?都走了七天的路了!”
“就到了,喏,可不就到山脚了!”
黛蜜忙坐直一看,顿时满脸茫然,“这,前方哪里有路啊?我们是不是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