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羊羔酒当真不错,以后叫良酝属也给杨府酿一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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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杨灵韵几乎压不住上翘的嘴角,总是想笑,心想自己看上去一定很傻。
陛下心里有她。
几尾金鲤鱼,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亲近的人之间,才会觉得值得分享。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要成为符清羽的皇后,可符清羽心里究竟怎么看她,杨灵韵是拿捏不准的。
从前祖父还在的时候,符清羽经常去杨府讨教,杨灵韵也因此见过他许多次。可那时杨灵韵年岁还小,一见面就害羞得讲不出话来,自然也谈不上交心。
后来少女初长成,懂得了相思,可是祖父过世皇帝亲政,再也不会隔三差五到杨府来了。
她爱慕符清羽,以后也会名正言顺地嫁给他,却始终没能特别亲近他。符清羽待她足够温柔耐心,却不见多么炽热,有时候甚至守礼到淡漠。
杨灵韵有些遗憾。
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算是很好的,可她想要更多。
想符清羽真正亲近她、信任她,不光将她当成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当成亲密无间的爱人,放在心尖儿上,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起她,有心里话只和她讲。
符清羽随口提起金鲤,比赏赐多么贵重的东西都更叫杨灵韵高兴,因为这意味着皇帝愿意将自己的世界敞开一道缝隙,接纳她进去。
杨灵韵心中满是甜蜜。
直到她最信任的曹嬷嬷短暂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向她报了个信,杨灵韵脸上的喜色才减淡了些。
自从得知程宝缨的存在,杨灵韵就指使下人收买了几个宫女太监,叫他们盯着程宝缨,暗中收集程宝缨的把柄,等她当上皇后再慢慢算账。
只是皇帝的宣化殿固若金汤,杨灵韵没本事插手,程宝缨也不太往其他地方走动。将近一个月,安插的这些人并未报上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杨灵韵本就是一时兴起,见状也不做指望了。没想到,今天却叫她抓了个正着。
那个女人竟趁皇帝不在,私自同外男会面?她哪来的胆子?
她……凭什么?
杨灵韵不想皇帝宠爱程宝缨,可也不舍得他被程宝缨辜负。她既为抓住情敌的马脚感到兴奋,又暗暗为符清羽感到不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金鲤鱼的兴致消散一空,杨灵韵满脑子都在想,若当场拆穿程宝缨,皇帝会不会觉得没面子,会不会……感到伤心?
转而又想,比起戴绿帽,男人更不能容忍被人知道戴绿帽。非得当众捅破程宝缨,让皇帝没办法轻拿轻放,才能彻底除掉这根心头刺。
杨灵韵暗暗攥紧了手心,笑容却端庄,语调轻柔:“陛下,这金鲤鱼可真大,见了都觉得沾了福气。今日乃佛成道日,又逢这般吉兆,臣女可否借宫中佛堂献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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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缨昨日被罚,只有符清羽和梁冲知晓,是以今日出宣化殿也没遇到阻碍,很快就来到了佛堂前。
袁逸辰从树影里走出,招手叫宝缨过去。
宝缨注意到他换了普通侍卫的装束,明显不是本人的袍子,下摆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