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昨日同姜严著在津轩喝茶的那个男人,此时已走上前来,笑道:“鄙人姞甘平,久闻孟老板大名,幸会幸会!”
姒孟白忙作揖道:“白身布衣,劳动长官下降迎接,实不敢当。”
随后姜严著又指着其余众人对他说道:“这些都是兵部衙门的管事,来日有机会再一一相见吧。先让他们把这些马带去兵部,晚上我来做东,给孟老板接风洗尘,请姞主事一定赏光。”
“一定一定!”
说完她又指着身后一辆华丽的马车,对众人说道:“孟老板一路奔波辛苦,先坐我的车回城休息,咱们晚上再聚。”
那姞甘平也连连说道:“好,好,这么远路来,是该好好休息。我们先带马回去,回头再叙!”
说完他们分成两路,一边是姜严著骑着马,同坐在马车上的姒孟白,还有后面运送行李的几个士兵一起回城,另一边是姞甘平带人接管了马队,在后面进城回了兵部。
姒孟白见马车进城后,走了一刻钟停了下来,他撩开车帘看了看,却不是鹤园门口的路。便问道:“这是到了哪里?”
只听车窗外笑道:“怎么,家都不认得了?”
他下车一看,原来是他大祖母旧宅——怡园,进到宅院内,见他母亲旧日的老管家出来迎接,管家身后许多执事人也都是旧面孔,园内楼房花圃摆设,与他离家落难前一般无二。
姒孟白环视一周,有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这…”
姜严著转头看他,笑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
他这才回过神来:“啊,快请进,快请进!”
进到内堂,姜严著在主位上坐了,马上有执事人端上茶来。她端起茶杯,示意姒孟白在一旁坐下,说道:“方才的事,想来你有些不解,所以我先交代几句。”
这些日子姜严著时常在兵部衙门走动,一来是为了跟兵部尚书姞闫心先混熟些,二来也是为了搞清楚陛下打算派谁去接管疏勒镇。
姚苏锦本属意副都护前去接管,但她远在龟兹,洛阳人脉也使不上力气,若祁王从中作梗,想来若上报到兵部请授职,多半会被搅黄,此事便再难转圜了。
所以姜严著这次回来,就是要先搞清楚祁王准备推举谁去疏勒镇,前段时间好容易了解到了内幕,原来即将出任疏勒镇镇守使的,就是那位兵部主事姞甘平。
不用说这自然也是江南姞家的人了,祁王果然看不得西域落在人手,疏勒镇刚一收回,就赶忙上来摘桃子了。
随后她又了解到,这个姞甘平是个嗜马如命的家伙,所以心生一计。
反正她也是想让姒孟白回来的,钱庄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在这里一起商量,所以正好让他购置一批波斯马,带回洛阳来。
这批马,她告诉姞甘平是以他的名义买下来的,算作是送给他升官的贺礼。
想来他一定会自己留下一两匹,再送给姞尚书,而姞尚书必然不敢私藏,一定会送给祁王,祁王定会献给凰平帝。
到那时候,她便能达成所谋之事。
但这些事她并没跟姒孟白提起,只说:“我打听到,祁王要推举这姞主事到疏勒镇做镇守使,已向陛下进过言了。他是姞尚书的本家族侄,在朝中实力颇深,所以为了大都护,也得好好把这个人稳住。我听说他爱马,所以请你带了这些马来。”
她停下来喝了口茶,“另外我还想着,这波斯马虽然看起来耐力一般,只是胜在华丽好看,京中达官贵人必然喜欢。经姞主事一宣传,往后那些有钱世家还不都找你孟老板买马?”
姒孟白听她这样说,还是有些顾虑:“这些马好看虽好看,却是个琉璃花盏,易碎得很。这次我一共买了二十匹,到龟兹就死了两匹,到敦煌又死两匹,走到长安又死三匹,从长安回来路上又死两匹,最后只剩了这十一匹。”
姜严著想了想:“总是因为第一回走,路途和这马的习性没掌握好,但我问过了,这马在洛阳,少说值万贯钱,就是路上损失一半,那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又喝了一口茶,“而且这姞主事,家里也有几间铺子,想到西域发财。我跟他说,我同孟老板熟得很,孟老板的事,我能做一半的主,让他好放心收下这马,将来大家也可以通力合作。”
姒孟白笑道:“你说得含蓄了,我的事,你能做的主,可远不止一半。”
姜严著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虽然眼中有神,但面色透着疲惫,便起身告辞:“你快歇歇吧,晚上接风宴摆在玉君酒楼,我打发人来接你。”
晚间宴席上,姞甘平对那些马赞不绝口,十分满意,又说他自己原本只想留两匹,奈何个个都爱得紧,最后留了三匹,其余八匹送给了姞尚书。
接风宴过后,姜严著陆续接到消息,后来姞尚书自己留了一匹,其余七匹给了祁王。祁王一匹没留,全部献给了凰平帝。
凰平帝见这样漂亮好马,十分开心,自己留下三匹,剩下的四匹赏了祁王姬山、晋王姬燃、晋王世子姬承、燕安王世子姬夕每人一匹。
几天后,姬燃抱着女儿姬承来到宫中请安谢恩,闲话间偶然提起了这波斯宝马,说听闻兵部姞主事家里,也有三匹,时常呼朋唤友来瞧,好不神气。
凰平帝听后,面色不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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