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孟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们货既是好的,怎么不自家卖?还要眼睁睁看着人家翻倍赚利钱?”
那些人见他这样问,又都笑了:“我们何尝不想?可是长安铺租这么高,抽税又重,还没有固定客人,风险太大了,还不如送到铺里,赚几个辛苦钱。”
“既然如此,你们何必要走这么远来赚辛苦钱,我听说等陇南打完吐蕃,年后就要开市,铺租低不说,还不抽一分税钱,已有西域商队在那里订好摊子了,到时候你们若去了,拿着蜀锦换毛毯,回到蜀中又发一笔财。”
那伙人听他这样说,都凑上来:“陇南?果真吗?可从没听说那里有商市。”
“马上就有了。”姒孟白掏出一卷牛皮纸来,“喏,这是我从官府文书上抄来的,所以才来长安打听蜀锦市价,到时候我也好去陇南占个先市,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来给我的铺子供货呢?我可以比长安给你的开高两成,反正陇南不抽税,我还是有的赚。”
这一番话说得他们心动了几分,若从蜀中去陇南,可比来长安节省不少时间,对于行脚商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可是陇南离吐蕃边境不远,那地方开商市,可不太平啊。”
“所以是等明年年后,吐蕃退走才开嘛,到时候陇南城肯定是重兵守卫,否则商市若开不起来,郡守都得担责,那不得把商队好好捧起来护着。”
姒孟白说完,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便站起身来,给他们桌上留了个帖子:“我这个月都在悦来客栈住,若各位明年年初想到陇南赚一笔,来这里找我签单子吧。”
其中有一个人见多识广,立刻认出那个丰乐钱庄的帖子,打开看到名字,惊问道:“你就是从洛阳到龟兹开钱庄的那位孟老板?”
他微微笑道:“正是在下,告辞。”
接下来两日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找到了几家西域来的商队,丰乐钱庄的名头,在西域比蜀中响些,再加上他说已有蜀商在陇南订了商铺,而蜀锦在西域,可是不多见的高价商品,说得那些胡商也纷纷心动。
这天,姒孟白手里拿着签完的一摞子底单,跟伙计笑道:“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能拿着这些东西,找姜帅要地盘开免税商市了。”
那伙计原是丰乐钱庄老掌柜的幼子,这次出来跟着他见世面,还拜了他做师父,这时看着那一摞单子,小伙计挠挠头:“师父,这…这算什么?空手套白狼啊?”
“想得美。”姒孟白拿那摞单子敲了敲他的头,“我们押的可是钱庄的招牌,到时候一旦有差池,都得咱们钱庄拿钱赔上。”
“啊,那风险也不小哇。”
姒孟白朝着窗外,西南方向望去,笑道:“我相信她。”
自从吐蕃从陇南边境大举东出,到如今已有十日了,郁久闾阿耶罗带着那五千骑兵,死死截住了吐蕃大军的补给线。
姞项玉带的三万步兵,也已经在山谷内,跟这支大军硬碰硬地干了两仗,蜀军的将士整体素质还是很强的,跟明显人数更多的吐蕃军,将将打了个平手。
此时局面已陷入僵持,双方都在等后方援军,吐蕃大军便在山谷内挖开了战壕,垒好了大营,准备跟陇南这支蜀军展开持久战。
这天,姜严著放出去许久的细作,悄悄回到了陇南城,向她报道:“伏骞的长姊,那个吐蕃国王侧妃,因失子忧伤过度,前日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