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皱毫无松懈像是没听见,划过他手腕的指甲无形中用了力,鲜血溢出,她的指甲也被染红了,像漂亮的丹寇。
痛觉越明显,她在他这里的存在感越强。
“你觉得,可能吗?”她的回答像隔了一个世纪。
“年年需要你。”他继续保持跪姿,眸光一瞬不瞬落过去。
“我没看出他有需要我的地方,倒是你,好像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这段时间的相处,孟冬意看出段年从衣食住行什么都不缺,都有人照顾,是缺少母亲的照顾,可身边人的关怀足以比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要强了。
段舟垂眸,“你可以像之前那样提条件,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腹部蔓延全身的疼痛让她面色苍白,笑也很惨淡阴冷,“是吗。”
“嗯。”
“你能不能去死。”
他依然云淡风轻地望着她,“只要你留下。”
她只要留在安城后半辈子必然高枕无忧的,而继续做什么战地记者,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孟冬意缓缓睁开眼睛,手也不去挠他了,“你滚远点,我怕被疯病传染。”
她没答应这个交易。
段舟知道,她不是不想让他真的死,是并不想留下来。
他们很难再幸福的。
除非回到原先最开始的模样。
是她随同孟绛来到段家的最开始,他们应该形同陌路互不干涉,他不会因为厌恶孟绛而迁于她,他于她而言不过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哥哥。
这样,两人的人生轨道互不干涉,他会用其他手段拆散孟绛和段父,而他继续走自己规划得当,天之骄子的一生,以上位者的姿态漠视众人,旁观她普通的生活,读书工作,再嫁一个对她好的合适的结婚对象,也许会尽地主之谊参加他这个继妹的婚礼,那将是他最不计前嫌,慷慨大方的时刻。
所以比起那样拿稳的轨道,现在段大少爷卑微如蝼蚁狼狈的样子,会后悔吗。
她离开的七年里的每一天每一瞬,他在见不到光的夜晚一根又一根地燃尽烟灰,沉着的暗和空虚的冷占据房间各个角落,他梦境里的她总过不好,总在国外受到欺负,就像别人说的费那么大周折找不到人大概率就是没了,每次梦到她不好的时候,是宁愿他们不曾纠缠的。
命运使然,哪怕真有预知能力,他会和她分道吗,他会漠视她吗。
孟冬意刚走的时候,段年很小一个,他是个早产儿,身体各方面健康都不太好,需要人用心照顾,可惜当妈的当爹的都不太负责,哪怕现在的段舟,未必是真的从骨子里疼自己的亲儿子,他的所有父爱,更来自于段年是孟冬意的儿子,所以哪怕众人开玩笑说不是他的儿子那也无关紧要,段年的身上,流着孟冬意的血脉。
他们这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长久情侣,也是人尽皆知不平等的关系,孟冬意像是段大少爷的随叫随到的玩物,可感情上处于下
风的,从来都是段舟。
嘴里没个正经的唐复都说过,他这人没有理想型,如果有那就是三个字,孟冬意。
他俩在一块的时候,纵情声色的场合里,各式各样的女人出入,从清纯到性感应有尽有,可惜没有一个走进过段舟的眼睛里,他的审美跟着孟冬意而变化,从懵懂单纯到冷艳无情,她扇他一巴掌都是她独有的力道和特色。
哪怕真的回到从前刚认识那会儿,他对她,未必就没有心思。
早上。
孟冬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人在床上,被子盖的好好的,两只手都缠着纱布,本来就短的指甲几乎被剪秃了。
下床的时候身体有些发虚。
每次经期都跟要了命似的。
她洗漱好下楼看见一片安和的情景,段年在客厅整理自己的小书包和红领巾,段舟在旁边检查他昨晚的家庭作业,段年平时学习成绩数一数二,用不着家长操心,所谓检查是老师要求家长在作业本上签个字。
段舟龙飞凤舞签完字后把本子扔给段年,瞥了眼楼梯的方向,神色淡然若无其事,“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