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憨笑两声。说道:“我们是平阳城本土人士,自然是认识红杏小姐你的!”
笑了笑,大叔又道:“平阳城的人都知道君氏一族出了新科状元,你身为家主前来长安领赏来了……,嘿嘿,没想到我们老两口运气这么好,还没入长安城,就遇上红杏小姐了!”
君红杏额头上微微有些沁汗:“大叔,大婶儿,长安城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进城之后,你们万万不可说见过我的事情,更不可说认识我,知道吗?”
大叔还没开口回答,大婶儿先就轻嗤一声笑了起来:“哟!红杏小姐这是觉得认识我们这样的穷乡亲丢人吧?”
君红杏看了那大婶儿一眼,耐着脾性道:“大婶儿,瞧你这话说的,我这完全是为了你们好呀!”
见大婶儿依旧一脸不愤,她又从兜里摸出一把碎银子塞进大婶儿的手里。
然后她转身问道:“大叔,平阳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叔叹了一口气。说道:“平阳城的旱情也很严重呀!今年自大年之后就没有下过一滴雨水,春耕没法种,就算种下去也因为干旱没法发芽……,去年种下的庄稼也因为太过干旱而结不了穗,唉,怕有一百年没有遇到这样的大旱了呢!”
君红杏听他说来说去,尽说些关于旱情的事情,心下不由得着急,忍不住问道:“大叔,平阳君家呢?他们有没有逃难来长安呀?”
“君家?”大叔的思绪这才回到重点上面:“平阳君家的人为什么要逃难?”
她忙又问:“他们没有来长安?他们还在平阳城?”
“当然!平阳君家现在可算得上是平阳城第一大户了呢!城中的百姓都说红杏小姐你其实未卜先知。早就知道今年会有这样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旱,所以先是经营东西南北四口官井,赚足了银子后,又屯了难以计数的粮食……,两个月前,城中粮价暴涨,你的婢女阿离和那几个叫阿离然的仆从,便开始高价将粮食一点一点卖出,因此又大大赚了一笔,据说还在城南主街买下了不少铺面……”
大叔说着,摇头叹道:“红杏小姐你治家有方呀!现在,不要说平阳城,只怕就连附近的上庸等地,也没有哪户人家能赶得上平阳君家的财力呢!”
君红杏的脸上,却渐渐少了笑意。
她看了看面前经过的难民,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凡事过溢则亏!这个道理,也不知道他们明不明白!”
大叔虽然是个没读过书的市井之人,却还是听懂了她说的这句话。
他抬眼看了君红杏一眼,语气中慢慢有了些恭敬:“红杏小姐不必担心!你的父亲和府中的秦姨娘也是知道轻重的!这一次大旱,他们在平阳街头设了好几个粥棚,每日熬粥分给平阳城的百姓……”
君红杏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稍转圜了一些。
难怪这么多来自各地的难民,唯独平阳城的难民最少,原来,是有君家的人在施粥呀!
她缓缓点头,淡声说道:“如此甚好!多亏他们还能想到这一层!”
那位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吱声儿的大婶儿这时候瘪了瘪嘴巴,颇为不屑的说道:“我可听说这搭棚施粥的主意是那个叫阿离的丫头和那两个叫阿然阿?的家奴提议的,哼,他君啸霖和秦姨娘得多亏有这么几个识大体的家奴,不然的话,赚了那么多昧良心的钱财之后,怎么可能还博得一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
大叔瞪道:“闭嘴!你一个妇道人家,除了会嚼舌根子还会干什么?”
君红杏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平阳君家的现状,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实处。
她又给了那位大叔一只馕饼,然后与他们作别之后。回到了驿馆之中。
入夜。
君红杏正靠在床头养神,门口的阿?突然低低的吠了两声,紧接着,屋外传来南宫锦的声音:“红杏!”
君红杏急忙拉门走了出去:“锦公子!”
夜色下,只见南宫锦快步行来。在他的身后,侍从鲁达搀扶着绮红姑娘,也蹒跚着走了过来。
君红杏急忙上前,关切道:“绮红姐姐受伤了?”
绮红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刚才下马的时候。崴了一下!”
南宫锦拉过君红杏的手,沉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红杏,咱们这就连夜离开吧!”
君红杏看了绮红一眼,有些担忧的问道:“绮红姐姐的伤不碍事吗?”
绮红见她说两句话,两句话都是在问她的安危,心中不由得一暖,回答说道:“红杏妹妹不必担心!我真的只是崴了一下,不碍事的!”
“那就好!”
君红杏看了鲁达一眼,行礼道:“那就拜托鲁大哥一路上多多照顾绮红姐姐了!”
鲁达往身后看了一眼。焦急的催促道:“红杏小姐无须多礼!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速速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