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了清嗓子,假正经道,“孤是明君。”
“明君难敌祸水,”虞殊微凉的指节触上了我的下颌,语中带笑,“世人难过情关。”
巧了,情关难过,这是我从前最嗤之以鼻的话。
现在嘛……
就不好说了。
“圣上睡了?”
他等不到下文,就在我耳边吹气作乱。
我伸手捂住耳朵,“要睡了,别闹。”
“圣上还没给殊一句准话呢,”虞殊搂在我腰际的手上移,“明日,圣上还宿在清平殿吗?”
“宿,”我抓着他的手扯开了些,这人往哪摸呢,“快睡。”
虞殊“嗯”了一声,高挺的鼻尖抵在我领边,手也规规矩矩地挪好了位置,不再说话了。
在他平稳的呼吸中,我坠入了黑甜梦境。
梦里都是清雅的草木香气。
……
“陈侍郎已到了婺城,在康王殿下的援助下支起了布施摊,为受灾百姓施粥。”
御书房内,绣衣副首陆听在向我汇报最近的消息。
绣衣传信有他们独有的方式,可以不用飞鸽,故而就算天气不好,我能迅速知晓千里之外的情况。
“婺城的形势怎么样,雪可停了?”我问他。
陆听摇头,“禀圣上,婺城雪势不减,房屋倒塌与被掩埋的情况仍在持续加重,如今,能转移的百姓,包括县官府,都已由康王殿下的侍卫组织着,在往周边城区去了。”
我蹙眉,婺城数百年来都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了,不像京城往北那一片对积雪的处理有经验,除了转移也没别的办法。
但此绝非长久之计。
“观星殿怎么说?”
陆听道,“近日夜里京城一直在落雪,星官看不清天象,只能根据几天前探查到的进行推测,说,婺城的情况恐不容乐观。”
“派人去北边,将凛城的李县官请来,让他带人一同去帮忙。”
“是。”
谈完正事,我看着陆听,有些疑惑地问,“闵言今日去了何处,怎么换你来汇报了?”
陆听素来是负责收集归整信息的,做好幕后工作就行。他和闵言的名字就代表了他俩的分工:一个听,一个说。
“闵大人去查罗旭时,跟着他入了花楼,乔装混入后却发现忘带了银子,被逐了出来,只好蹲外头听了半宿墙角,”陆听性子活跃,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这天寒地冻的,就算武功了得也扛不住冷风吹啊,这会正直挺挺躺着发烧呢。”
“太医瞧过了?”
“瞧过了,”陆听道,“圣上放心,没什么大事,灌了两碗药已经好很多了。”
我颔首,“叫他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叫底下的人去接手便是。”
“臣替闵大人谢过圣上。”
陆听出去了,我拿过堆得高高的折子开始批阅。
昨日虽然休沐,但积攒下来等着我过目的事情依旧不少。
我将它们仔仔细细地翻看过去,朱笔起落间,我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入冬下雪乃是常事,但连四季如春的南方都开始落大雪,且连着几天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这就很怪异了。
我将有关雪情的折子都放到了一处,准备等闲下来时,将相爷喊来问问。
“圣上,”小单子碎步跑了过来,“丽妃娘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