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墙纸被蛛网占领,破裂的地板上满是酒瓶,不大的沙发、昏暗的窗,明媚的朝阳透进来,通通化作暮气,勾勒出晦涩的影。
这就是禅院甚尔——拥有世界上最强悍肉。体之人的家。
“你来了啊。”
禅院甚尔斜斜倚着沙发,宽大的沙发在他壮硕的体格面前显得十分狭小,却又像是兽王的王座。
他黑发凌乱,姿态懒散,暗色的碧眸却锋利如兵器,状似随意地瞥了门外一眼,那些御三家出品的精锐护卫就齐齐屏住了呼吸。
“嗤。”
瞧见他们的反应,禅院甚尔扯起一个不屑的笑,单手撑着下巴看鹿野怜:“想不想关门?”
鹿野怜朝他笑了一下。
匕首扔过来,精准地投入她身后的门把手,急促的风声过后,门关闭,像是隔出了两个世界。
男人依旧是懒散的模样,刚刚那种程度对他而言连杂耍都算不上:“直入正题吧,来找我做什么?”
鹿野怜低头避开地上的酒瓶往那边走,禅院甚尔皱起眉头:“喂,我现在可没那份耐心等你。”
“这样吗?”少女停在半路看他,“只是之前习惯了和大人说悄悄话,所以怜想靠得近一些。”
“过去的事没必要说。”
禅院甚尔单手撑起下巴,神色恹恹:“不接杀你的单子,这就是对你以前那些小恩小惠最大限度的报答。”
“我明白了。”
她在他身旁坐下,垂眸的样子温顺乖巧,像是从前那样问他:“可以让怜在大人身边休息一会吗?”
禅院甚尔没说话,于是她闭上眼睛,呼吸很快变得平稳。
被她倚靠的沙发已经蜕皮,袒露着粗糙的内里,很快就把她的脸颊磨红。
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扶起来,男人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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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野怜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
身下的床单显然刚刚换过,还带着干净的皂香,她坐起来,还来不及接通电话,就看见床底下坐着一个小豆丁。
黑色的头发不符合常理地炸起来,再搭配上黑漆漆的衣服,就像是一颗小海胆。
见她醒了,小海胆也不说话,就睁着绿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看,脸颊肥嘟嘟的,睫毛又密又长,漂亮极了,一时间瞧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电话是太宰治打来的,鹿野怜一边看着床底下的小豆丁,一边接通另一个小豆丁的电话。
“我要去上学了。”
电话那头的太宰治踩着椅子,握着听筒,冷着脸:“但是还没有吃到你答应的早餐。”
“在厨房里。”
鹿野怜走进浴室整理和服,朝电话那边笑:“你这时候醒来刚刚好,鸡蛋记得要吃蛋黄,不要挑食。”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男孩贴近电话,说了一声轻轻的:“早安。”
鹿野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起眼睛:“早安。”
“姐姐!”听筒被另外一个人接起来,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洋溢着满满的活力,“早安!”
“早安,去学校不要带太多零食,记得把手机带上,如果和人产生矛盾,就打我的电话。”
电话挂断,鹿野怜推开浴室的门走出去,小海胆还乖乖坐在地上,从高处往下看,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她蹲在孩子面前:“我可以和你说话吗?”
孩子点头:“爸爸让我照顾你。”
“我睡觉的时候一直等在这里吗?辛苦你了。”
鹿野怜把手伸过去:“起来好不好?我们坐在床上说话。”
小孩捉住她的手,顺着她的力道爬起来,然后又自己搬来小板凳,扑哧扑哧地爬到床上,坐下抬头看着她,乖得要命。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