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危盯着她。
他的眸色黑不见底,如果她此刻能看见,就会发现这与她在幻象之中看到的如出一辙,残酷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两人都没动。
空气忽然变得紧绷起来,连呼吸都透着说不上来的压抑沉重。
须臾,季雪危眼睫一动,目光自她身后一掠,唇角划过一抹嘲讽而冰冷的笑,“倒是令本君惊讶呢,你来找本君的魔器,是想杀了本君?”
织织:“不……”
她才说了一个字。
他忽然往前一步。
她的话被截断,下意识后退。
少年的神色迅速阴沉下来。
这后退落在他的眼里,便是怕了,排斥了,不喜欢了,他突然又笑了一声,笑得眼尾上扬,犹如刀尖一样锋利致命,弥漫的血色却越来越浓烈,偏就要往前,把她逼到无路可退。
她会一步,一步,往后退,被他抵到墙脚,他会拿刀尖抵着她的喉咙,让她不许动。
然后,俯身吻她。
他吻得那么虔诚而温柔,唯恐吓到她。
可她却会被他越亲越害怕。
因为幻境里的小男孩,也是这样微笑着拿刀割下了别人的头,她和大多数人一样不愿意相信他,为了不激怒他,她会故意假意妥协,说些好听的漂亮话。
一切都会和前世的记忆重叠的。
他像一个明知会输却孤注一掷的赌徒,再次,前进了一步。
但这一次,织织没有后退。
她茫然地“望”着他的脸,鼻尖嗡动了一下,嗅到他身上冰凉的气息,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疑惑道:“咦?好神奇,摸起来又不暖和了!”
“……”
季雪危盯着她没说话。
少女的容色已经恢复了光彩,唇色红润,双靥白里透红,嗓音也清清脆脆的:“我内伤发作,是你救的我吗?”
“……”
他还是没吭声。
她大概猜到他是为什么不搭理她了,她抬手挠了挠脑袋,想了想,小脸皱成了一团,老实交代道:“好吧,我是在找你的魔器。”
——“我靠近你的魔器又如何!季雪危,你是怕我毁了你吗?”
织织说:“本来……我想拿它威胁你,让你放我师姐……”她的手指攥着裙摆上的衣带,无比纠结为难地说:“但是我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我就……”
——“我的确是想拿它威胁你,那些画面?我当然看到了,你不想展现在我面前的那些东西,我全都看到了。”
“就……”织织纠结了好久,不知道该不该说。
最后还是被自己的心软打败,小声嘀咕道:“就觉得,威胁你,不太好。”
“哗啦”一声。
耳边的幻觉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