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又是半具尸体。
是的,只有半具,从腰部那里参差不齐地断开,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给撕咬了个透。
玄葳绕过那只剩森森白骨的下肢,从门边的阶梯上下去。
每下一层楼,阶梯和楼道上残缺腐朽的尸体就会变得更多。
那原本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嘶吼也渐渐清晰入耳。
下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了具不一样的尸体。
丑得格外独特。
严重溃烂的青灰色皮肤里爬满蛆虫,死鱼肚一样灰白的眼珠大而突出,四肢扭曲,指甲黑长,远远就能闻见一股浓烈的腐臭。
凑近了,只见那毛发稀疏的额头被打了个洞穿,近乎黑色的血流成一滩。
玄葳微蹙的眉毛抖了抖。
这个世界,多少有点伤眼睛和鼻子。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粗噶嘶吼和惊恐哀嚎此起彼伏,掺杂着金属碰撞的刺耳摩擦和急促却富有节奏的枪弹声,震耳欲聋。
玄葳心想:还得加个耳朵。
想法刚生,就听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闭嘴!”三分威胁七分不耐。
然而女人的尖叫还在继续。
“想死就继续叫!”
冷酷的男音落下后紧接着几声子弹出膛的呼啸。
尖叫戛然而止。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些骇人的声响总算都消停了。
玄葳凑近墙沿,探头往另一侧看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尸体,很丑的那种。
尸体不远处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清纯姣好的面容,惊魂未定的模样,额上冷汗脸上泪痕,狼狈之中还带了点儿楚楚可怜的味道。
滚轮在地上滑动的轱辘声从屋子里面传出,玄葳目光移过去,正好捕捉到了从门口迈出来的那截修长小腿。
黑色作战短靴,鞋帮堪堪没过脚踝,收束住同色工装裤的裤腿,干净利落的线条完美,没有一处褶皱或累赘。
下一秒,男人另条腿也迈了出来。
名副其实的大长腿。
玄葳不得不仰头才能看着上半身。
色调偏暗的酒红色衬衣,顶端扣子敞开,露出性感的喉结,外套一件立领黑夹克,简洁帅气中带着一丝雅痞。
额发尽数往后梳了上去,唯有鬓角经过一番打斗掉下来两绺,半掩住锋利的眉尾。即便如此,其余五官的侵略性依然展露无遗。
这是一张很招女人的脸。
从地上那劫后余生的女子此刻愣愣看过去,然后眼中不自觉浮现出几分痴色就足以见得。
男人右手还握着枪,左手拖着一个与他极不相谐的粉色印猫猫头行李箱。身形挺拔,走路的姿态给人感觉很散漫,但是步伐却很稳,像一只悠哉游哉的豹子在巡视领地。
他走到那女子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抱歉,刘小姐。”他唇边噙着抹笑,磁性嗓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与之前的冷峭狠厉判若两人,“我刚刚可能吓到了您。”
“但未免招来更多丧尸,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相信您可以谅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