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般地,凉风拂过的感觉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却觉得脑海中的痛楚瞬间消散了许多,仿佛有只柔软的手托住了那柄重锤,看似纤细易折却不可撼动。
等他们缓过来再去捕捉,那抹影子早已消失在拐角处,仿佛是幻觉。
闻浪四人分成两组从两边楼道上去。他们发现了,离得越近,那只丧尸的精神攻击就越剧烈。
而且闻浪隐隐感觉到一种愤怒和警告的意味,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叫嚣着让他们不要再挑衅。
这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本来以为,这只丧尸派那么多丧尸围攻他们,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可如今看来,它或许是不想他们靠近这里。
可是,为什么呢?
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闻浪一边忍着脑中翻江倒海的疼痛一边挣扎着往上爬,直觉告诉他,或许解开这里的秘密,他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问题就会有答案。
等上到第二个楼梯平台,小红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大口喘着气,伸手无力地抓住闻浪的衣角。
“浪,浪哥,别再上去了,你,你病才刚好一点,会,会受不了的……”
闻浪置若罔闻,拉开了他的手,唇瓣苍白干涩,一字一顿道:“你在这等着。”
然后又继续撑着扶手往上爬。
他在组织里受过抗疼痛训练,其中包括各种精神上的,耐受阈值是常人的好多倍,他也一直靠着这个抵御那次头部中枪后的各种后遗症。
可现在那只丧尸或许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最为强烈,所以把炮火对准了他。
距离三层只剩几级阶梯的时候,冷汗簌簌而落,他痛得眼前画面都模糊了。
闻浪跌坐在那里,垂着眼,呼吸急促,有一霎那竟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他恍惚好像回到了还在组织里的时候,背拷,熬鹰,电击,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浑身僵硬,心跳失速,极度缺氧,眼前出现光怪陆离的一刻像是死神对他伸出了手。
然后闻涛出现在了他面前。
像之前每一次那样,把他带去了医疗室。
太多次了。
闻涛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如一种血色的救赎。
明知道伤口还会反复开裂,鲜血还会再次浸染,腥臭味始终萦绕不散,却是彼时的他唯一能够抓住的,黑暗里的红焰,提醒他还在人间。
以至于他怎么都想不通闻涛为什么也能轻而易举送他下地狱。
他想着,头痛得更厉害了。
杂乱无章的东西充斥在他脑海里,血腥的,晦暗的,破碎的,他在这片海啸冲垮的尖锐废墟里沉沉浮浮,辨不清方向,抓不到一个标志物。
直到视野里出现一抹明亮的,夺目的橘黄色。
闻浪下意识伸手去够,却怎么也够不到,就在他的手要脱力垂落下去的时候,那抹橘色从远处靠近了。
坚定地,越来越快地,像找到了目标那样地,直冲他而来。
只为他而来。
他被攻击的记忆又一次混乱了。
这次的回溯似乎更加久远,那些尘封的童年画面被海浪洗涤,愈加清晰。
那时他入赘的父亲还不是后来撕破伪装的狰狞模样,他温柔端庄的母亲也还不是严苛刻板的闻夫人,他们一家还会一起去海岛上度假。
“妈妈,为什么救生衣是橘黄色的呀?”
“因为这个颜色很鲜艳很漂亮,才能让救援的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