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水甚凉,原本还穿着夹袄没脱下来的谢华棠,此时此刻浑身都湿透了,那船夫也没带什么御寒的东西,一上岸华棠便冻得直打哆嗦,季凛上前一把把她拥入怀中。
“快回码头。”
得了季凛的吩咐,船夫赶紧划船往码头去。虽然很快便被季凛救上来了,但华棠还是吓得不轻,以前自己就想过要学游泳,去过几次游泳馆,每每都是呛一肚子水回来。
连这几次都没学会,便放弃了。况且这地方落水跟游泳馆还不一样,这河里面的水深又凉,下去的时候毫无防备。
“怎么样了?华棠,你说句话。”没一会儿华棠冻得嘴唇发紫,季凛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因为常年训练,又识得水性很快便回过神来了。
“没事,我没事。”华棠从惊吓当中回过神来,因为冷声音有些发抖的回答着季凛。
“没事就好,我们马上回去。”听着华棠说出话来,季凛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抬头望一眼船尾的船夫,正在拼命的往码头上划去。
大约是优哉游哉的离开,又急匆匆的回来,引得码头上漕帮的大胡子觉得意外,隔着大老远便吆喝,“怎么回事儿啊,季凛兄弟?这是怎么了?”
因为隔着远,季凛也不好大声回应他说落水了,毕竟一个姑娘家与外面的男子在一起落水,还被救了上来,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又是一场灾难。
“没事儿,家中有点事情,正要回去。”
大胡子在河面上活动了十几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单单是听着季凛的声音,便知道肯定是方才落水了,那声音里面都打颤。
这是生理原因决定的,可不是想隐藏那就能隐藏下来的。
但是季凛却没有明说,大胡子顿时反应过来,猜想大约是那女子也一同落水了,这时候不方便说。
“你们下船回去吧,我盘点一下货物就好了。”大胡子趁着那小船划到码头还要一会儿,便吩咐船上的兄弟们先回家,省的等下被旁人看到,倒不是他不信任兄弟们,但是人多嘴杂难免出意外。
瞧着方才季凛对那姑娘宝贝的模样,估计也是关系亲密的,大胡子看在季凛的面子上,自然是要把事情做的妥帖。
“怎么回事儿,今天怎么舍得这么早放我们回去?”兄弟们习惯了每天半夜回家,今天忽然让大家伙早走还有点不习惯。
大胡子也没时间解释什么,抬脚踢了问话的人一脚,“让你回家陪老婆,还不快点回去,小心我告诉你家婆娘,让你回头跪在床脚边上不准上床。”
漕帮的弟兄们平日里玩笑开多了,都不放在心上,见老大不解释,也不再多问,只是嘻嘻哈哈打趣着下了船。
瞧着船上只剩下几个平日里烧火做饭的婆子了,大胡子便取了
一件大衣,去上岸的地方接一下。
“快,先披上这个。”
小船一靠岸,季凛便接过了大胡子递上来的大衣,男人之间的感谢口头上说不出什么,但心里明白。
“兄弟。”季凛给华棠把衣服披上,硕大的大衣正好把小巧的华棠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模样。季凛感激的冲大胡子点点头。
抱着华棠赶紧上了盐商的船,一个婆子便引着季凛去了船舱平日里休息的房间。“先把她放在这里,换身干衣服吧,现在天凉了,免得生病。”
“谢了,我先出去。”
季凛退出房间的时候,瞧见那婆子拿了自己的一身衣服,正准备给华棠换上。
“这是怎么回事?”大胡子给了船夫一块银子,嘱咐了不要说出去。那船夫自然知道,就算大胡子不说,他也不会出去乱讲。
不说别的,单单是那公子的相貌气质,便不是寻常人家得罪的起的,他在水上的生意做了几十年,可不想到老了,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但是这银子却不能不收,不收旁人心里不踏实,收下才是一份江湖上的承诺,双方都能获利的事情才是江湖之道。
“意外,意外落水。”季凛也很无奈,的确是因为那时候自己也大意了,没有照顾好她,心里面自责的很。
大胡子听了这话,有些狐疑,季凛的功夫他多少也是知道的,怎么就能让同行的女子落水呢?不过既然给了这样的解释,自己也就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吩咐了人煮了姜茶给两位喝下驱驱寒。
“我叫了马车,天已经黑了,等下你们直接上车回家,不会有人看见。”大胡子虽然人长得粗犷,但是心思细腻,考虑的很是周全,季凛深感佩服。
“大恩不言谢。”
“没事没事,这笔给你记在账上,有机会还我。”他也不含糊,有机会索个人情自然是不要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