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行李,准备去萨麦尔。是文昊打来的,我按下接听键,“如风,你还在阿斯莫德吗?”文昊的声音有些兴奋。
“我现在要去机场。”
“推迟一天,我们去个地方,还是原来的酒店吗?我现在过来接你。”
“什么地方?”
“一个非常陶冶情操的地方,你等我,我已经在路上。”
“好吧。”
我挂断电话,把行李收拾好,走下大厅,文昊正在外面朝我招手。刚上车,文昊就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博物馆正在举办拉莫维奇的回顾展,她可是行为艺术之母,她的表演极为惊人,让人过目不忘。这次是她唯一的一个回顾展,他们在博物馆的中庭摆放一张木桌,拉莫维奇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面空的椅子,观众想坐多久都可以。”
“行为艺术?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否能让这位行为艺术之母为你而动容。”
“她很漂亮?”
“她已经68岁。”
“你这是唱哪一出?”
“很多人都去了,他们想方设法逗她笑,结果自己先崩溃,我想知道这是怎样的感觉。”
“你这叫跟风,是对艺术的亵渎。”
“你怎么样说都行。”
我摇摇头,也对,不能对文昊有多大的期盼。我们到的时候,博物馆外的已是人声鼎沸,这些人不知是好奇心的驱使还是真的能感受到艺术的美。趁着排队的时间,我看了这位艺术家的相关介绍。拉莫维奇是个灵魂超脱物外的艺术家,用第三者的眼光看待一切,生活和艺术已融合为一体。非常擅长把那些隐藏在人们内心的惊悚,痛苦,奇幻,不堪**裸的呈现出来,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正如她自己所说,“欢乐并不能教会我们什么,然而痛楚、苦难和障碍却能转化我们,使我们变得更好、更强大,同时让我们认识到生活于当下时刻的至关重要。”。生活在当下?这个很难做到吧?人啊,只有回忆时才会发觉,曾经的时光是多么的可贵,曾经的快乐是多么的简单。
轮到文昊,他步调轻快走上前。拉莫维奇身着一身曳尾的红衣坐在椅子上,与周围白色的空间形成强烈的对比,仿佛是燃烧的火苗,她表情淡然,好像和一切分隔开来。文昊坐下看着她的双眼,表情轻松,慢慢的脸色变得很差,最后竟趴在桌上大哭。拉莫维奇依旧是开始的模样,文昊起来,抹着眼泪,快步离开。我很困惑,他到底看到什么?当我自己坐在她面前,虽然周围人来人往,我却只看到我和她,在她的眼里有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被自己忽视的自己,或是说不想承认的自己。她说过,“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力量,而我一样都不喜欢,因为它们都暗示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控制。”当这种控制发生自己身上的时候,你会发觉比外力来得残酷,因为身体是我的,心却不是我。我起身离开,拉莫维奇也许知道它的力量,所以才说要活在当下。
在博物馆外的直播视频里,我看到了拉莫维奇伸出双手握着一个男人的手流下眼泪。第二天的报道出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她的工作伙伴,也是她的伴侣,他们在分别三十年后第一次见面。难道爱情总要经过分离之苦,才能收获果实?
再次见到文昊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精神不振,我们没有提及那场行为艺术。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在他还没有敞开心扉之前,我们不会去碰及。不过看到这样的文昊我很担心,文昊说话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
“如风,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需要你在上面签字。”
“是什么的。”
“一份申请,为了孩子。”
“拿来吧。”
我看都没有看,直接签上名字,文昊表情有些奇怪。“谢谢你,如风。”我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客气。今天我要去萨麦尔了,一起?”“不了,我过两天再过去。”文昊拒绝。
“萨麦尔见!冠军之战,我绝不会手软的,你可要小心。”我朝文昊做出挑战的姿势。
“你放马过来。”提到赛车,文昊脸上露出难得笑容。
和文昊告别后,我登上了飞往萨麦尔的飞机,我和阿瑟也彻底的冷战。在下榻的酒店的小道上,我竟遇到肖恩,他独自一人在散步。看到满脸惊讶的我,语气很平稳,“我不能出现在这里?”“以你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不妥。”我老实回答。
“不就是人吗?陪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