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不生气了还是因为那一点银子。
虞半白听到尾,两条眉毛拧成了一团,开口说话前,他先朝门口看一眼,没有看到裴姝的身影,才道:“那只秃毛狐狸,是你狐三妹的阿娘,白发人是你狐三妹的爹爹。”
苍迟正举杯饮杯中最后一口水,听了虞半白所言,吓得捉身不住,没咽下去的水都从口中喷出:“什么?不可能吧。”
说至此,他回想那只秃毛狐狸的模样,啧一声话头再改,道:“不过你这么一说,眉眼之间是有几分相似。哎呀,真是狐三妹的阿娘啊。这要是让狐三妹知道我欺负她阿娘,不得拿刀子把我的头给砍下来,我先去找狐三妹认个错。”
苍迟放下杯子转身要去香鱼铺,虞半白死死扯住他的袖子:“不可不可!“而后言之历历,把所见之事告诉了苍迟。
苍迟撮下颌疑惑,掇张凳子在虞半白旁边坐下来:“既然来了为何不与狐三妹见面?”
虞半白迷茫地摇头:“不过你和他们是在城外碰见的?他们这是要离开扬州了吗?”
“我瞧着是要离开扬州了。”苍迟想不明白白发人和秃毛狐狸的心思,“他们见到了狐三妹解了思念,却不知狐三妹的思念愈来愈深,快成疾也。”
“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快要……唉,所以赶来扬州看一眼姝儿?”
裴姝的阿娘是狐狸精,精怪怎会不知自己的寿数将尽,尽前来看一眼自己疼爱的姑娘,也就割舍了人世间所有的依恋了。
虞半白仔细忖度只想到了这个理由。
虞半白话有理,苍迟听后懊悔不已,掏出白发人与的银子摸了许久:“那我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娇娇说的没错,我活该被咬。”
“姝儿鼻子尖,她爹爹与的银子有爹爹的味道,你先收好吧,别被她嗅到了。”虞半白让苍迟把银子收起来,苍迟情绪低落地将银子袖好。
不愿裴姝因严君之事伤心落泪,虞半白心下好些烦恼着又鬼慌着,拳头捏紧,肃容向苍迟道:“不能再耽搁了,今日龙角就与我了,到时候天庭的人追责下来,便说是我偷的,后果我来负。”
“那我现在就去问娇娇要。”自知做错事情的苍迟变得十分勤奋,立即从椅子上起来,原地变成龙,“唰”的一下便冲进了赤云中。
不过半刻,他又“唰”的一下从赤云中冲出来降落到天井下,这次还把小鹤子带来了。
但因飞行的速度过快,小鹤子晕在了苍迟的背上。
化成人形时,苍迟一手托着个剔红雕漆盒,一手接住小鹤子。
倒是忘了小鹤子沉,一只手去接,手臂发出咔擦声险些脱臼,苍迟一点小鹤子的头,让她变成原形,变成原形轻了许多,拎在手里一时半会不会觉得沉。
盒里铺着一块似红非红的绒布儿,揭开来看,底下放着两对通体莹白的小龙角,一对是苍小六的,一对的苍小七的。
龙角脱落时她们七八岁,龙角只有两根指头大,小枝也不宛然,看起来就像小珊瑚,不是什么稀稀罕儿,苍迟将盒子递给虞半白前,目光黏糊糊,胶在小龙角上:“现在看还怪可爱的。”
虞半白接过盒子看到里头有两对龙角,不解问:“一只龙角便可起疾了,怎拿来四只?”
“龙角并不能真正延寿,将死时吃下,可延个几年或者十几年,反正在我们手上也无用,便都与了狐三妹吧。”苍迟且说且找根软绳把小鹤子绑起来挂在腰间上。
“谢谢。”虞半白收好龙角,喉里哽咽不已。
苍迟把小鹤子挂好以后,不轻不重地拎起来在虞半白面前晃一晃,“你呢,要谢就谢这只晕倒的鲤鱼。没有她,龙角没那么快拿到。”
“这又是为何?诶,还是让她在水里睡觉吧。”把一条鲤鱼挂起不成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晒鱼干,虞半白打来一盆水,让小鹤子在水里睡觉。
鲤鱼久挂在腰间,腰胯疼,苍迟巴不得小鹤子去水里睡。
“她今日和蛮蛮一块上天去王母娘娘面前打悲了,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直接就说自己一时贪玩,把龙角偷来卖给了狐三妹。涕泪齐下,哭腔震耳,装得可怜,还说日后不要日事钱了,只求王母娘娘护她周全。王母娘娘心肠软,也是个会疼孩子的,想也没想便答应帮小鹤子瞒下来。实在瞒不住,有王母娘娘在,到时候大不了受几道雷而已,死不了。总之呢就是这样。”小鹤子哭了一日,眼睛红肿不堪,进了水里就翻起又白又胖的肚皮。
苍迟暗骂她没点姑娘样,翻肚子水和在榻里睡成个四仰八叉有什么区别,他随手摘下一片大叶子遮了她不雅气的姿态,遮之前食指戳了戳她的肚子。
虞半白听着心间的暖流一股一股地流过,袖起盒子,眼角不觉湿润:“我替姝儿欠你们一个人情了……”
“人情不必欠着,到时候等我们走了你再与龙角给狐三妹,如何得来的也不必多说,只说是你向娇娇索来的就成,告诉了她心里有负担。小鹤子脑子圆便,献起殷勤来十个有九个着了道儿,今日也是顺风吹火,只要日后狐三妹别惦记着小鹤子身上的肉就行,她虽笨拙,但心地是极好的,当年我被人捉到诛仙台上,她也是涕泪齐下替我求情。”苍迟蹲在水盆旁看小鹤子睡觉。
返回胭脂铺的路上,苍迟问小鹤子为何要这么做,小鹤子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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