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当头,万籁静寂。凄迷的月光水银般铺在林边曲折的小路上。
叶天沿着小路缓缓而行,嘴上哼着小调,心里不断地盘算着肩上这箱金子可以置多少田产,折多少石大米,沽多少斤陈年花雕,买多少包胭脂花粉……
正在算得他晕头转向之际,忽然一条身影自路边蹿出,疾如闪电般欺近他身前,当胸就是一掌。
叶天虽有几分酒意,身手倒还灵活,急忙闪身避过对方一击,脚步尚未站稳,一股强劲的掌风又已袭到。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叶天只好一个“懒驴打滚”,虽从对方掌下逃过一劫,可是肩上那口箱子却也“呼啦”一声摔在地上,整箱的金元宝滚了一地。
那条身影当场愣住,连手掌都已忘记收回,只愣愣地瞪着满地的黄金发呆。
叶天一时也不知所措,不知该先出手反击,还是该先把那些可爱的元宝收起来。
就在这时,又是两条人影自林内飞扑而至。其中一人闪电般越过叶天头顶,但见他手中钢刀一闪,刀锋直向突击叶天的那条身影劈下。
惨叫声中,那人好像尚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已糊里糊涂地倒下去,刚好倒在那些元宝上。
夜更深,月色更加凄迷,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将坐在地上的叶天围在中间。后面那人刀尖还在淌着血,血水一滴滴地滴在黄金上,他却看也不看那些金子一眼,只瞪着前面那个人,好像前面那个人只要递个眼色,他就出刀。
前面那人刀不出鞘,面带笑容,但从叶天的神态看来,此人显然比后面那人更加可怕。
过了很久,前面那人才笑笑道:“小叶,看样子,你的麻烦可大了。”
叶天干笑两声,道:“可不是嘛?连龙四爷都看上了这箱东西,我的麻烦还小得了吗?”
后面那人冷冷接道:“你错了。四爷派我们出来,是为了杀人,不是为了金子。”
说完,“骼”的一响,钢刀入鞘,似乎敌意全消。
但叶天却仍旧两眼一翻一翻地看着前面那个人,动也不敢动一下。因为龙四爷是襄阳最有权势的人物,他实在得罪不起,而前面那个人正是深受龙四爷倚重、人称“袖里乾坤”的丁长喜,只有他才有资格替龙四爷讲话,后面那人虽是号称“江南第一快刀”
的何一刀,但毕竟只是名杀手,杀手只能替龙四爷杀人,绝对不能替龙四爷讲话。
所以叶天在等,非等丁长喜一句话不可。
丁长喜朝地上扫了一眼,淡淡道:“这点黄金算得了什么!莫说四爷,便是我们弟兄也未必看在眼里。”
叶天这才松了口气,道:“既然龙四爷对这箱东西没兴趣,那我就放心了,”
丁长喜道:“我却有点不放心。”
叶天听得不禁一怔。
何一刀冷冷接道:“他是在替你担心,担心你怎么才能把这箱金子搬到小寡妇的楼上去。”
叶天道:“这有何难?扛上去就行了。”
丁长喜道:“可是从这儿到小寡妇那间酒铺还有好几里路,这段路你怎么走?”
叶天道:“当然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丁长喜摇头、叹气。
叶天莫名其妙地回首看着何一刀。
何一刀道:“只怕你没走出多远,命也丢了,金子也不见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小寡妇了。”
叶天怔怔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