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从他身边擦过,更有人指着他的鼻子狠狠骂道:“哼,你这个小杂种,下次再偷我东西,我非把你小王八揍死不可。”
他像似被世界遗忘的人,永远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踱着。
这天,一个阴凉的早晨,一个年约十五、六岁,鹑衣百结,满面尘垢的少年,急急地推着他,他是小圈圈新交的朋友,也是同患难的知己。
“喂,快醒醒,我们有饭吃了!”
小圈圈睁开朦胧的睡眼,问道:“英源,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
这叫英源的少年急道:“快起来,城里的财主殷员外,今早贴出大布告,凡是面目酷肖他以前一位朋友的人,都无条件供吃、喝、玩、乐,你说这对咱们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匆匆又道:“殷员外那位从前好朋友的画像,好象是什么大将军,我也记不起来了。反正很像你,简直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小圈圈咱们有好日子过了,你以前不是曾经说过一有了好处,绝对不会忘记我的吗?”
小圈圈知道事情之后,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臂,道:“英源,你放心,只要我小圈圈有了一点好处,决不会忘记你的。英源,多亏你帮助我很多,要不是你,我小圈圈早就死了!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你。”
英源感激得流下泪来,两个患难少年互相紧握着手,默默相视,他们的脸上都展开了会心的微笑。
小圈圈道:“殷员外家住在何处?”
英源笑道:“这个你放心,殷员外家我常去,那楼房、花园、马车,无一不是全城最华贵的,还有他家的仆佣,简直数不清有多少人。说实在的,小圈圈,我多么梦想有这么一天,我能自由自在地到那儿去玩玩。”
他沉浸在美丽的幻想里,满布尘垢的脸上绽开了理想实现的笑容,他激动地抱住小圈圈的脖子继续地道:“只是……”英源脸色忽然一沉,关注地望着小圈圈,“那殷员外脾气很古怪,动辄大发雷霆,听说他以前是行走江湖的,不过小圈圈,你不用怕,我想你是会忍耐的,只要我们长大了,我们会干很多事,再不会像今天这么倒霉。”
小圈圈正有同感,沉声道:“是的,只要我们长大。”
英源笑道:“快去洗脸吧,你这个样子跟去,看见了也认不出是你,还有……”
英源脱下自己上衣,递给小圈圈,真挚地道:“我知道我们都很穷,没有父母,买不起衣裳。小圈圈,我这上衣比你的稍微好一点,我们换一换,别叫殷员外看不清。”
小圈圈盛情难却,只有穿上了,再洗了洗脸,重露出那丰神秀逸的俊脸,英源叹道:“小圈圈,你长得顶帅,肌肤细腻,若不是这身服装,谁看了都会说你是一介富家公子,怎么会跟我们这种人混在一起呢?”
小圈圈苦笑了笑,摇摇头未予置答。
两人相偕来到殷员外家,小圈圈四周打量一遍,但见楼宇耸立,雕楼画栋,绿荫缤纷,果然华贵。
一个衣衫端整,年约三十上下的年轻汉子走了过来,大声喝道:“呔,你们两个大清早就来讨饭,还不快滚开。”
英源抗声道:“大爷别误会,从前我是讨饭来的,今天却不同,殷员外不是说过,凡酷像他从前一位朋友的人都无条件赐给丰衣足食吗?大爷您瞻仰瞻仰,小的给您引来一位朋友,您看相貌如何?”
年轻汉子闻言哦了一声,缓缓走了过来,打量了小圈圈一眼,然后一伸手道:“好吧,拿来。”
英源苦着脸道:“大爷发发慈悲,我们穷人,三餐难得一饱,何来财物孝敬,请做一次好事,日后当有厚报。”
年轻汉子一听没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喝叱道:“少废话,快滚!”
英源仍旧哀求不已。
不知哪来一股傲意,使得小圈圈拖了英源手臂就走:“英源,人穷志不穷,咱们求他做什么?,饿死咱们也不要皱一皱眉头!”
两人乘兴而来,结果却败兴而归。
于是,这条漫长又极宽阔的街道,重又出现他俩长瘦的影子。
翌日,旭日东升,又开始了一个忙碌的早晨。
这时,街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音,跟着,四马拖拉一辆的马车飞驰而来,这车子朱栏金户,十分华丽。于是,大家目光都被它吸引了,旁侧有人啧啧赞道:“多大的势派,殷员外来了!”
英源回头一看,目光中闪烁着无限羡慕的神采,马车从旁侧经过,他忘神地抚摸一下,然后两眼观天,唇皮翕动,不知在念些什么。
小圈圈轻轻一哼,不屑地道:“这有什么了不起,富贵如云,难道他一辈子会这样?”
英源脸色一红,羞惭地低下头来。
这时,马车突然停住,接着有人砰的一声打开窗户喝问道:“谁在讲我?”
声音苍劲,英源打了个哆嗦道:“小圈圈你闯祸了!”
小圈圈也是一惊,但是他立刻就恢复了常态,拍着胸脯道:“是我,本来富贵如浮云,古有训言,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小孩子敢乱讲话,不怕得罪人?”一个年约五旬,短小精悍的人跳下马车,他颔下留着山羊胡须,瘦削的脸上从粗犷中透着恶意,他指着小圈圈道:“是你么,什么人的孩子?”
这人衣着华贵已极,全是上好的料子,但却像天生劳碌的人,无论在风度上,气质上,动作上都表现得不配那一身上好的衣衫。
小圈圈毫不畏惧地道:“就是我,无父无母的孩子。”
这显然是一句不太平凡的答复,这人微微感到一怔,随即向他打量过来。忽然,他目光凝结住了,一瞬不瞬地盯在小圈圈脸上,半晌才和气地问道:“小孩子,你可是姓金?”
小圈圈摇头道:“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反正是叫小圈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