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秋季来临了,我和老公依然过着平平淡淡的小日子,我喜欢这种平淡中的平静,我希望生活永远这么下去,这就是我这人太容易满足的地方吧?
又到了农忙季节,单位竟然每个职工了一只活鸭子,我的天!该怎么处理啊?下班时,我把鸭子拿到家。说来也巧,刚到家不久爸爸来了。
老公说:“正好,这鸭子爸爸拿家去吧!”
爸爸道:“活的咋拿?杀完好拿!”说着,爸爸到外屋的菜板上拿了切菜的刀,到后面的园子里宰鸭子。
老公跟在爸爸身后看了一小会儿,然后返回屋,我因为害怕杀生一直呆在屋里。老公一脸的不悦:“拿家杀去多好?非得在这杀,弄得一院子血,恶心死人了!”
很快爸爸进屋,我到后院一看,鸭血甩出老远,让人看了的确不大舒服。
没等我回屋,老公去了隔壁的雪艳家,平日里老公很少去她家,特别是独自去,我还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我便坐下来陪爸爸说话。“爸,马上又开始秋收了?今天怎么来了?”
爸爸迟疑一下:“这不马上就十一了吗?我来看看你们放几天假,回不回家?要是你们过节都回家正好人多,两天就把地都收完了。现在在咱那人工可贵了,有时花钱也雇不到人!”那时电话都很稀有,手机应该是新奇物种或者应该是还未问世的婴儿。
我们因为都有单位,一般有事都往单位打电话,联系起来比较方便,爸妈当然没想过往单位打电话,因为在农村找到一部电话也实在不容易。
我这才明白,无事不进茅草屋,老爸又想找廉价劳力秋收了!可惜,老公给私人打工,全指望年节多卖肉呢,所以过节更忙,根本也不可能请下假来。
我也知道几个姐姐也不会回家过节,原因很简单,姐姐们在上个秋收季节和五一春播时候,已经在回家过节时,领略了劳动者的本色,品尝了作为农民的滋味。
爸爸在春播和秋收时,看着别人家忙的热火朝天,自己却没事人一样,悠哉游哉的!原来爸爸等着我们几个女儿一同回来,大家一齐动手,当然是人多力量大,很快的把活干完了。
我们姐几个都是读书考出去的书呆子,谁也没干过农活,累不说,玉米叶割在身上、脸上,说不出的痛,几家人累的捶腿的捶腿,按腰的按腰,叫苦声一片。不用商量,下一个五一或者十一谁都不想再回家忆苦思甜了!
爸爸住了一宿次日起早有些失望的独自回家了。我感觉心里有种苦涩,有种愧疚和不安。更有种怒不可遏的怨气,只为老公对待爸爸的态度,让我有种无法形容地痛苦和难堪。
老公那晚的表现实在让我难以置信,他在雪艳家呆到九点多,直到不得不回来,才回自己家睡觉,平日里他也去雪艳家,坐都不坐,最多三两分钟就出来了。我忍着没有当着爸爸的面和他生气火,当然,那种不高兴全都写在脸上。
等爸爸前脚一离开我就开始作了:“祖春明,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爸来了,你躲出去了,你还回来干啥呀?你不就是嫌我爸爸埋汰,看不起他吗?那是我爸爸,你是不是根本就没看上我啊?我看这日子过不过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老公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为什么大雷霆了。他一脸的懊恼,低着头,很快又抬起头,眼睛通红,他咽了口吐沫:“我知道我的条件太差,跟你在一起也不能给你幸福!”
他不再说话,默默地把自己的衣服往一个军用旅行包里装。装好衣服,他低垂着头,我知道他在流泪、在哭泣,过了一阵,他看了我一眼,哽咽着说道:“我走了!”
从他开始收拾东西,我的大脑在飞的旋转着:老公舍弃父母家人,舍弃工作,大老远的投奔我来了,我们曾经海誓山盟,我们曾经为温饱奔波,我们曾经一起同甘共苦,我们曾经有过多少的幸福欢乐的回忆!
现在马上就苦尽甘来,而我让老公就这么就离开了,他怎么面对父母家人?他怎么和街坊邻里交代?对爱情满怀信心,满怀希望的投奔所爱的人来了,结果却被无情的抛弃了,这让他情何以堪?我又于心何忍?
其实也没有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老公没有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把不高兴和厌恶,痛痛快快的泄了一下而已。我也知道爸妈对不起他,或者他也是一时的气恼,并不是真的想要爸爸难堪,想要我难过……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我好像听谁说过:给别人一次机会也就是给自己一次机会!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一次呢?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生,自己再做决定也为时不晚,那样自己也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和悔恨?
想到这,我喊了声:“别走了!你留下来吧!”
他身体一颤,慢慢地回转身,手里的旅行包掉在地上,他呆愣了片刻,然后走过来,用双臂环抱住我哽咽着:“雁,对不起!”
就这样,一天乌云全散,我们又开始了单调而和谐的生活。
我们每天听着李凤兰骂雪艳,老公虽然很是愤愤不平,但毕竟人家是家务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对方又是老太太,我们说不得,骂不得!只能在骂声响起时把雪艳夫妇叫到我家,有时玩扑克、有时打电子游戏。
虽然不是同病相怜,可是我感觉雪艳很不幸、很不容易,多希望她能有个慈善体贴的好婆婆,多希望她也能快快乐乐的生活啊!
可是他们的叫骂声根本没有熄火的意思,李凤兰依旧的每晚的“新闻联播”,几乎每晚我们都聚在我家,他家的孩子出奇的老实,甚至连点声音都没有,我不知道该不该可怜这个好像受了惊吓的孩子?我们四个年轻人因此走的很近,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这种日子也很快就过去了,直到恶婆婆李凤兰突疾病,结果,新闻联播变成了脱口秀,而且是不定时的。我真的有些无奈,更有些可怜躺在床上的病人,毕竟此刻她成了弱者,我大概有同情弱者的毛病,而且并得根深蒂固,无法根除。
也就是在李凤兰病倒没几天,我开始了孕期反应,原来怀孕近二个月,这对我们平静的生活无疑是一次不小的冲击。
有一阵不止恶心不止,而且肚子疼,我这人忍受力极强,一般的头疼闹热我根本不当回事,可这次疼得让人形容不出的难以忍受,我连饭也不想吃,脸色蜡黄,终日无精打采愁眉不展,老公看不过眼:“你还行不行?要是受不了就把孩子做了!”
我有些意外,想不明白老公到底是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孩子?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呢?或者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那时候老公因为干体力活,饭量大增,体重以迅雷之势迅猛增长,由什么也不吃,开始变得什么都想吃。因为家里一项是老公做饭做菜,我对做菜很是头疼,印象最深的是做红烧肉。从怀孕后至今二十多年我从未再吃猪肉,大概对猪肉有种抵触,总想起那令人恶心的味道来?更多是因为自己有心理障碍?
因为孕期反应,一闻到油腥味就呕吐,我便在大热天捂着大口罩做红烧肉,雪艳看着我的怪样,笑的合不拢嘴,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笑才那么开怀,没有一丝的勉强。我也跟着欢快起来,说真的,我希望看到她笑,我更希望她能改变对婆母的憎恨,毕竟老人家已经得到了报应。
我不时的开导劝解她,希望她能善待婆母,那样不只是她能放下仇恨让自己从恨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对于李凤兰也算是解脱,至少她可以安心的养病,安稳的颐养天年。对于宝乐来说,更是一种安慰和幸运,试想全天下有几个儿子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孝敬公婆?那是他们最感动的地方。
可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自己过不了自己的坎,雪艳大概也做过无数次的挣扎,可是她怎么也放不下那段痛苦的过去,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原谅婆母曾经对自己所做的事情。
听到她的谩骂声我又走过去,只见她满脸通红大骂不止。见我进来又气又恨的对我说道:“你看看,她这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吗?做损做的都遭到报应了,还这么纯心不良!”
她用笤帚直直着已经剃光了头的李凤兰,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哪有这种缺德玩意,刚把她的大便收拾完,你看,还没有喘气的功夫,又是一大泡尿,多烦人!你就滕着吧,快死了得了,别在这折磨人了!让你的儿子过两天好日子吧!”
于是日子由李凤兰的无理谩骂、挑刺,变成了雪艳的歇斯底里。她不分时间的叫骂着,也许并不是她不肯原谅婆母曾经对她做过的事,她只是因为躺在炕上的婆母那敌对的眼神,只为婆母故意和她过不去,成天把大小便把她恶心得吃饭都难以下咽。她气恼的认为婆母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