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力提着羊腿下了山寨,萧沣跟着人出去,一个时辰后才回来。
万瑾澜自然是还没睡下,夏风、李大壮几人听到萧沣回来的动静后也穿好衣服从被窝里起来了。
众人聚到了专门用作书房的屋子里。
桌上摆着清源县的粗糙舆图,还是继承原来山寨里的。
夏风身上文人士子的气质太浓,仅仅一身灰色长袍,看起来就是个读书人。
“宋老大,朝廷的军粮不能抢,我们也抢不过。”
边城如今有战事,凉州境内正是紧急的时刻,朝廷送来军粮军饷,为顾全大局,也不能抢。
萧沣眉心微索,夏风所说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当真正身处凉州时,他才知晓从前在纸上看到的各州风貌只是冰山一角。
高副尉背后之人为什么敢抢朝廷送来的军饷军粮,不过是拿马匪当挡箭牌,军粮军饷若是被抢,上报朝廷后,朝廷不光要补上被抢的军粮,还要再给一笔剿匪费用。
这一举两得的事,凉州的军官都没少干。
曾经他看过凉州关于匪寇的奏报也叹凉州民风彪悍,现在身在此地,才知晓,若没有当地军官的纵容、和匪寇的勾结,凉州之地,早该太平了。
凉州已西是他皇祖父辈打下来的,设凉州牧。
天高皇帝远的,治理不易,又常常被北方的蛮子骚扰,凉州牧掌一州军政大权,远比中原其它州地刺史的权限大。
民风彪悍之地,手里有兵可比远在中原的皇帝更有威慑力。
京都就算拨了剿匪的费用,这匪寇到底有没有被清剿干净,还是凉州军官自己说了算。
萧沣说道:“我们不抢,将消息透给蟒山。”
尽管他刚才跟踪葛力确保他是回了村,但难保高副尉本来就听到过什么风声故意给他们设套。
再说,朝廷来送军饷军粮,至少也会派千余精兵押送,他们满打满算加上妇孺还没有二百人,从精兵手中抢军饷,难度极大。
夏风摸着下巴看看几人,“我们不如干票大的,如果蟒山的马匪真去劫军饷了,我们要不要去抄他们的老窝?”
萧沣赞赏的看他一眼,他虽拒绝去劫军饷军粮,但也有此打算还没说出口。
不过对蟒山的马匪知之甚少,需要了解过后才能制定行动方案。
王术说道:“我知道蟒山吴当家的小舅子经常去镇上哪家赌坊赌钱,可以将消息不经意的透给他。”
王术算是曾经匪寨里的狗头军师,曾经读过几本书,不过在两位当家眼里没有多大用处,也就给寨子里的孩童识文断字用,打打杀杀的活计,他是一点没沾。
此人在马匪中也算是一股清流,至于为何会流落匪寨,还是因为他明显异于汉人的长相,有羌人的血统。
王术的母亲是汉人,被羌人玷污后怀上了他,没过两年,母亲病故,他被一个穷秀才当儿子养大,再后来,穷秀才在冬日里抓鱼掉下河,被捞上来后没一天就死了。
独自一人生活的王术在机缘巧合下救了匪寨的马匪,后来干脆被马匪引荐也去做了马匪。
万瑾澜对王术的底细打探的清楚,一群马匪中,也就王术有点用,剩下的倒是可以用来拿兵器对敌,动脑子的事,不适合这群人高马大头脑简单的人。
王术负责将消息透出去,萧沣要带着人亲自去勘测蟒山的情形,李大壮负责继续收揽流民事宜,夏风负责维护山寨内部稳定,至于万瑾澜,负责训练马匪和流民中身体强健的汉子。
关于朝廷送军饷的事宜,也要有人去探听盯着。
可用的人太少,也让人头疼。
夜里,万瑾澜长发披散,侧躺着以手撑着头,右手拿着机弩。
二人一共得了八把机弩,九把火器,火器中只有一把好的,剩下八把指不定用一次就会炸。机弩的长钉倒是从那八人身上共搜出了九十六枚。
萧沣擦洗干净后穿着寝衣上了榻,万瑾澜眼睁睁看着他掀开兽皮缝制的寝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