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作茧自缚慕舆凛川看着不作为的苏子衿,问她,“怎么,莫非子衿只是在应付我,回去之后并不会把这丫鬟怎么样?”
“还是说,她说这些——”“表哥说笑了,子衿只是在想该怎么罚她,毕竟心杨、心柳都是跟我时间久了,到底有那些情谊在,不忍罚得太重。”
苏子衿怕慕舆凛川说出什么,忙打断他的话,脸色也苍白不少。“是吗?”
慕舆凛川目光自她面上掠过,没说信与不信,“不如我来替你罚?”
“这……”苏子衿看向心杨,若是慕舆凛川来罚,势必不会太轻,万一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岂不坏了事?跪在地上的心杨已经抖得不成样子,抬眼看着苏子衿,眼里满是乞求。“还是子衿自己来就好,表哥可是大英雄,怎么能为这些事情费心。”
苏子衿咬牙,第一次没顺着慕舆凛川的话。慕舆凛川却在这事上计较起来,坚持道:“既是在我院里犯了错,我难道罚不得?”
这话苏子衿哪里敢应,当即改口。“那就有劳表哥了,子衿心软,怕也不能叫这丫头长记性。”
心杨身子一软,顿时瘫在地上。“林安,掌嘴。”
慕舆凛川瞥了心杨一眼,眸中没有丝毫情感。林安应声,到门外叫了个侍卫进来。那侍卫身高八尺有余,站在屋子里就像座小山,巴掌比心杨脸还大。“不知要掌多少数?”
侍卫站在心杨面前,巨掌落下之前想起请示。慕舆凛川垂眸,拨弄着杯中浮沫,漫不经心道:“打够了,本王自会叫你停。”
苏子衿一听这话先白了脸,垂在身侧的手一蜷,攥住了手中的帕子。侍卫领命,招呼站在心杨两侧的人将她按住,扬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苏子衿下意识就是一哆嗦,侧过脸不忍再看。约莫打了有十几下,心杨已经喊哑了嗓子,那侍卫力道却半分不减。苏子衿掌心被自己掐出红印,怯怯看向慕舆凛川,“表哥,心杨到底是女儿家,已经打了这么多下,就算了吧,她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话音未落,苏子衿唇畔溢出一连串咳嗽,偏白的唇上有了几分颜色。“心、心杨还要在子衿身边侍候,子衿这身子……表哥也知道,旁人新指派过来未必得用。”
苏子衿意有所指,提起取血之事,想叫慕舆凛川心软。慕舆凛川原是敛眉看着桌上的书,闻言,分出些注意给她,“说起这事,我这两日正在琢磨一件事,不知子衿可否为我解惑?”
苏子衿直觉不妙,话却是她先起的头,推也推不得,只强颜欢笑着等他问话。“王府出事时我不在京中,过后也并未如何跟你提及此事,近来我忽然有些疑惑,当天夜里王府遭人屠戮殆尽,你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安然脱身?”
“再者,这以血养药之法,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找人打听,许多行医多年的医学大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你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接连两个问题抛出来,苏子衿一个也打不上,只紧咬牙关,半晌说不出一个字。“表哥怎么会这么问,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苏子衿好不容易缓过神,试图将事情含糊过去。慕舆凛川不为所动,定定靠在椅背上,“这与你无关,先回答我都问题。”
苏子衿又没了动静,少时,她眼中簌簌滚落泪珠,梨花带雨地望着慕舆凛川。“表哥,这些当时你回来时,子衿都一一同你说过的,子衿不知道表哥是听谁说了什么,可那日的场景始终是子衿的梦魇,每每想到,便是好几天不得安眠,表哥脸这也忘了吗?”
美人垂泪,还是将自己视为唯一依靠的美人,但凡换个人,这会儿早该服软了,哪还记得要问什么。可慕舆凛川又岂是一般人。他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怜惜之心,甚至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本就是顾及着你,这么长时间,除去你自己开口的时候,我不曾逼问,这阵子我虽疑惑,却也没去问,今天这话不是你先说的吗?”
慕舆凛川说完,似乎后知后觉,“莫非你自己提及是不会有事的,只是旁人不能提起?”
这话无异于是直说苏子衿故意隐瞒,苏子衿心下慌乱,脑子飞快转动着。“这事……”苏子衿勉强开口,只说出两个字,身子忽然往一旁倒去。若在往常,慕舆凛川第一时间就该去搀扶,再不济也有林安或侍卫,今日却没一个人动。满屋子人就这么看着苏子衿摔在地上。苏子衿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牙,才忍着没有痛呼出声,一动不动倒在地上。“姑——”心杨见苏子衿晕倒,心下一松,忙就要扑过来,却被身后的人扯住,紧跟着就是一巴掌落下。慕舆凛川没叫停,侍卫尽职尽责,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任由苏子衿躺在冰凉的地面,慕舆凛川目光落回手中书册,似乎这上面的内容更吸引他些。过了好一会儿,书页仍旧停留在最初打开时的那一页,慕舆凛川想到什么,蹙了蹙眉。“送她回去。”
知道这说的是苏子衿,林安挪步,将门外已经被吓傻的心柳和另一个丫鬟叫进来。二人目不斜视,看也不敢看慕舆凛川一眼,扶了苏子衿就走。心杨未得恩赦,已经被打得精神恍惚,又一巴掌落下时,她嘴一歪,竟是吐了颗牙出来。慕舆凛川嫌恶地看了一眼,脸色难看不少,“拖出去。”
侍卫立即停手,心说他两只手都打麻了,再不停就该换人了。慕舆凛川看着转瞬空下来的书房,指尖捻了捻,拂袖起身。林安摇了摇头,跟出去的同时不忘吩咐下人收拾书房。闻惊舞院里,二十杖早已经打完,她正趴在床上让红枣上药。麻醉剂效果没过,闻惊舞并不觉得疼,只是红枣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断了线地往下落。“好了。”
闻惊舞实在没忍住,听着她的啜泣勉强回头,“眼泪落在我伤口上很疼的。”
红枣不知道这个,愣愣止住了哭。“这才对嘛,你看云静——”闻惊舞顿住,云静是没抽泣出声,泪珠子比红枣还凶,衣襟湿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