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独自守候在黑暗中静默的几星分里,梵曾感觉到某种未知的事物侵入他的身体,探入他的灵魂……奇异的是他并不感到抗拒,甚至对“它”他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就好像…它曾经属于他,就好像它本是他的手足。
那事物只是探入一瞬便像是触到赤焰迅速便缩了回去,就好像那一瞬是他的错觉。梵甚至想要释放出自己残缺的时有时无的精神力去扑捉寻找它,可他天生便没有精神力没有信息素,他是一只残缺的虫,正常虫轻易做到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如隔山堑。
“雄主……”
就在他沉溺在某种呼之欲出又哽于喉中的熟悉感时,有虫在他身后低声唤着,梵怔然回首,有一只捧着鲜花的银发雌虫正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
就在他想要看清他的脸时,有声音又开始在耳边呼唤其他,世界开始变得繁杂纷扰,让他眩晕。
忽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侵入了他的世界,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古老沧桑,又带着些许探究和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如隔山海,跨越时空……
“梵……”有声音在耳边呼唤
梵忽的睁开眼睛,却撞进一双浅色的眼眸,大约是梦境尚未退却的缘故,他竟然觉得眼前的雄虫和梦里的那只虫十分相似。
“殿下…”梵的喉咙干涩得像要裂开,声音也低哑得厉害。
“我们已经安全了,现在在医院。”虽然雌虫的声音微弱,吐字也含糊不清雪还是听清了对方的话。
梵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躺进了军部的医护病房,病房里干练的军部风格和被褥上独属于军部的标志印记都说明了这一点。身体也恢复了平静,并没有疼痛,但注射药剂后的麻木与滞塞却让他觉得有些微不适,只是他早已习惯。
“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随时用终端呼叫医务官。”似乎是为了缓解空气中的尴尬,雄虫淡声说道。
“嗯。”
说完后他们又陷入了某种尴尬的沉默,雪的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事实上他已经盯着对方的脸看了许久了,从对方昏迷着躺在病床上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这只特别的雌虫……
梵似乎也察觉到雄虫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又或者说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某种微妙的东西似乎在他们之中生长。
就在梵在这微妙的氛围中寻找到什么思绪时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将军,有虫到访。”智脑的声音随即在房间中响起,雪朝着门口看去,只见透明窗口外是戴着军部的调查员徽章的军雌,雪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梵才开口道:“让他们进来。”
“好的。”随着智脑的应声病房的门缓缓打开,三名调查员鱼贯而入,他们对着雪行了一礼为首的调查员才开口说明来意:“雪将军我奉命来调查客机劫持案件的,需要这只雌虫配合。”
“当时我们都晕过去了,他什么都不知道。”雪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梵才冷淡的说道。
军雌皱起了眉,雪这有些明显的带着提示的言语让他有些不悦,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公事公办的说道:“例行问话,不会打扰他养病。”
“嗯。”雪低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他无意挑战军部的律法军规,而且皇室的身份在军部可起不了什么作用,对方也未必会卖他面子。
况且,那只雌虫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那只未知的悍独独放过了他和那只雌虫,就连雪也无法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因此临走前他才提醒了那么一句,相信那只雌虫会听明白的。
梵确实明白了他看似无意的提点,而且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想到躲在那个黑暗角落时那短暂的奇异瞬间,或许他们想要知道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某种东西……
客机确实安全的落在了军部事先准备的机场,但客机上除了死去的星盗,其余的虫全部莫名昏迷,客机上的智脑除了运行系统全部遭到不可恢复的损伤,录像储存什么的更是不存在。
因此只要是醒来的乘客都遭到了军部调查官的问询,只是那些乘客却全部失去了记忆,他们的记忆停留在被星盗劫持的时候,至于星盗怎么死的,客机智脑何时被破坏的他们一概不知。
雪透过病房的玻璃看了一眼正在被询问的雌虫,却并没有很担心,他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他在客机上碰到的悍到底是什么?是悍?还是其他的什么?为什么他会有智脑的最高权限?为什么他将所有虫的记忆删除却独独放过了他和那只雌虫?
在其他虫都昏迷后,那些精神丝彻底消失后,只有他和那只雌虫还保持清醒,对方之所以破坏智脑大概是为了隐瞒身份,又或者不想在虫族军部面前暴露自己的行踪。想要隐瞒身份的强大存在独独放过了他们?
雪微微皱起眉,脑海中将所有的信息都提炼出来:
精神丝、星盗、悍、屠戮、军部、智脑最高权限……
但是越拼凑雪却觉得越混乱,他缺少一条将之串联的线。
大概是悍与他纠葛过深,他并不想将这件事暴露出来,而且对方放过他却删除了其他虫的记忆,意思也不言而喻。况且无论从情感上还是利弊上雪都不愿意和一只强大的,或许是云曦子嗣的悍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