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雄权协会和民事纠纷调解所最忙的时候,无数的投诉都纷至沓来,像是一场大雪一样要将他们埋没,其中雄虫的投诉占比也不小,就在各大部门在头痛时,军部的会议却没有停止,雪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到了他们这个阶级除非发生政治斗争或者是内部矛盾,否则很难因为流言蜚语而倒台。
但是完全没有影响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正因为外界属于敏感时期,如果早起此时惩罚雪很有可能引起新的星网战争。
在进行升职竞选时,雪意外的,又或者说毫不意外的升为上将,雪看着周围异样的目光却并没和他们解释什么,接受完授勋仪式后他就来到了自己住所,这是他在主星置办的住所,在一个偏远的别墅区。
霁刚好下学回家,他看到雪后他走上前,在雪的目光下肯定的点点头,雪揉了揉他金色的小脑袋,和他一起走进了房子。
但是在他进入自己的房间后,他那制作成手环的终端发出微小的灯光闪烁并微微的震动着,他按下开关,一个视频展现在空中,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一只坐着轮椅的雌虫在房间里弹琴,那是一架矮竖琴,有一百零九根弦,弹奏起来非常的考验演奏者技巧和熟练度,但是那把琴在雌虫的手中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在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下流淌出优美的音乐。
雪忽然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紧盯着房间里的荧。但很快就有住家智脑的声音响起:“主君,有虫拜访。”
雌虫点开了轮椅上的通讯按钮,拜访的虫立即显示在了空中,那是两个拿着花束的普通雌虫,他们向荧解释自己是经纪公司派遣过来慰问和商谈后续合作的,并且拿出了荧前任经纪公司的工作名牌。
荧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开门按钮……
雪心中一紧,他想阻止,可这只是一段视频,他无法阻止。他也清楚的知道无论这个视频是谁发来的对于荧来说都不会是好事。
果然很快视频里那两只进了门的雌虫在见到荧后脸上虚伪的笑容就已经消失,他们将手中的花抛到一边,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了刀来,紧接着是血液喷涌,荧几乎没有挣扎的被刀扎进了心脏,被刀扎进去时他那张端正温柔,且极富感染力的脸上还有这茫然和无措,但紧接着就化为了然,他朝着拍摄的位置笑了一下,目光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雪瞬间明白这是荧自己拍摄的……
接下来是处理尸体的情节,那两只虫将荧的尸体拖到地上,将他的衣服撕开,将残疾雌虫那并不好看的身体展露在视频内,他们划花了荧那张让万虫钦慕的脸,将他的双腿打开,然后肆无忌惮的用道具侵犯他的身体……将现场伪装成女干杀现场后又小心翼翼的收拾了自己的痕迹,然后他们将住家智脑以及相关联的机器和摄像全部销毁,又用探测仪将房间全部扫描了一遍,在确认没有遗漏后他们看了一眼荧的尸体后消失在房间里。
视频还在继续,直到房间里只剩下雌虫赤。裸且惨不忍睹的尸体在地板上安静的躺着……
雪僵立在那里,他只觉得浑身冰冷且无法呼吸,他的视线定在视频里那具面目全非的实体上,它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不真实,和记忆里的那只温柔且温暖的雌虫相差甚远,他明明还记得前几天他和雌虫见面时对方温柔的语调和让虫心生温暖的笑容,可是现在他就那样冷冰冰的,毫无声息且死状惨烈的躺在昏暗的房间里。
他曾经那么耀眼,那么辉煌,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坠落,带着不染凡尘的纯净,他纯粹的爱着这个世界,就算受到伤害他也没有放弃心中的爱,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存在,那大概就是他的模样。
可天使死在了世间,还以如此屈辱的方式……
就在他不敢再看下去,要关闭那个视频的时候,视频里画面一转,又出现了雌虫迷人的面容,他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一盏灯光从头顶投下,在光芒中他的笑有些不真实和虚幻,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所有残忍,血腥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如果那一切没发生就好了。
“雪,如果你收到这个视频,那么我大概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荧微笑着,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没关系,这是我预想中的结局。”像是在安抚着什么,他的笑容微微淡了下来,浅淡的笑容里带上了点点的哀伤:“这也是我对他们的反击,所以你不要为我伤心。”
“雪接下来的这些就是我用生命换来的武器,我将它交给你,请你将它一点也不删减的公开……抱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可这个世界上我实在没有可以信任的虫,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不被收买,不被胁迫,且立场坚定的和我站在一起。”
雪沉默的看着视频里的一切,直到他看完,他才将视频关闭,他坐在座位上视线虚无的望着某处。
“来,笑一笑,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你新生了。”雌虫温和的话语还在耳边,可是过不去了,伤口哭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伤疤,怎么可能会过去呢?
荧是在他逃出魔窟后遇到的,那时他坐在飞行器里,而他只是一只无家可归且要处处躲藏的未成年雌子。那天下着大雨,雨水比他居住的,安置姓奴的笼子里用来冲刷身体的水管里的水还要打,像是要将世界湮没,路上没有任何一只虫,他躲在景观亭下,安静的等待着追捕的虫到来。
在这个科技极其发达的时代,他明白自己不可能逃离那些虫的掌控,他只是想片刻安宁一下,只是…想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死去,那里太脏了,死法也太脏了,既然不能选择命运,那么死亡的自由总要自己决定。
当掏出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些脏,身体上好像残留着被抚摸过的痕迹,那些恶心粘黏的液体好像还残留在身上……他看着亭子外滂沱大雨,心想还是洗干净一些吧,天上来的水或许会干净一点。
就这样他带着满身的伤痕走进了雨幕,那些被抽开花开,恶意折磨的伤口被雨水用力的冲刷着,很疼痛,但是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干净了不少。
但是他很快察觉到飞跃而过的飞行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几乎是本能的他开始狂奔,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其实很怕死。哪怕被再次追上他恐怕也没有死去的勇气。
奇怪的是在奔跑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看的一本书,书里些,虫族如果死了,它的灵魂会不断的承受生前最痛苦的事。
如果真的不断的重复最痛苦的事,他还要死吗?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坏,或者更坏的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