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妹子怎么一言不合就宽衣解带?!
等到染儿握持起来,那东西闪着金属的寒芒,林琅才顿悟,那是柄软剑。剑光落下,那锁当即一分为二,哐当落地。
林琅看得瞠目结舌,听她娇滴滴地说“好了”,脑门冷汗下来,心想好锋利的剑,幸好这姑娘是个娇羞人,要也是赵小柔那破脾气,恐怕此时被劈两半的就是他了吧。
“妹妹剑法真好,不知师从何派?”林琅虚心讨教。
染儿原本在情郎面前现了本事,心有一丝雀跃,被这一问,顿时脸色一黯:“琅哥哥连这也忘了?果真移情别恋了嘤嘤嘤……”
不好,说错话了。林琅顿时脑袋一缩,恨不得打自己个嘴巴。
染儿哽咽两下,低头绞着衣角,低声道:“我是武陵山长定真人门下,钟染儿。琅哥哥可记住了。”
说完软剑收回了腰间,郁郁打开了牢门,刚好和急着要出牢的林琅对个正着,脸上又飞起一片红霞,倏忽提灯转身,捂脸就跑。
“哎,等等!”幸而林琅有天眼通,也不怕黑咕隆冬里摔跟头,快走几步跟上她,问:“你刚才说的林公子,可是在山下和我一起的那位?他也进了青梧宗?”
“是啊。”钟染儿幽幽地,忽然脚下一顿,回身定住了,抽抽嗒嗒地问:“琅哥哥为什么喜欢他,我有哪点比不上他?”
“呃……”林琅挠挠头,“比你……好看?”
“……”钟染儿张了张嘴,回想那人的容颜,无法反驳,梨花带雨的脸上有些不甘,擦了擦眼泪又问:“那我比胡菲菲又如何?”
林琅莫名其妙:“胡菲菲是谁?”
“啊?”钟染儿古怪地看他一眼,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挂在睫毛上的泪滴拂了去,眉眼一弯,转而化为了笑意,道:“哦,谁也不是,咱们快走吧。”
“……”呵呵,不说哥哥也猜得到,八成又是前林琅的老相好之一。林琅干笑,没去揪根问底。见她心情好了,巴巴地讨好道:“染妹妹别急着走,帮哥哥个忙可好?”
“什么忙?琅哥哥吩咐便是。”染儿欣然答应。
林琅便兴冲冲把她拉回了原先的牢房,指着另外两个大锁道:“劳烦妹妹把这两个牢门也开了吧。”
“琅哥哥这是要做什么?”染儿为难道:“虽然这两人已死,但这是青梧宗的地牢,没有柔姐姐的意思,我却是不好擅自开牢门。”
“人早都死了,有什么关系?开个门,难道那尸骨还能爬起来跑掉?”林琅笑说,见她还是低头纠结,继续说服道:“放心,我不过是想拿那两个死鬼的金丹,不动其他的。就那俩丸子,看到没?都积灰尘了青梧宗也没取走,想必不稀罕,咱们一人一颗怎样?”
“那个啊……”染儿想了想道:“倒是简单。”
伸手翻了个收一指,好似有两股气流推着,那两颗金丹竟然就滴溜溜滚了过来。
“……”林琅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那两颗金丹到了手上,才回过神来,满脸复杂地递给她一颗。小姑娘羞怯地摆摆手道:“不啦,染儿以后要自己结丹。琅哥哥拿着玩吧,只是别吞了就好,会爆体的。”
拿着……玩。林琅默默收下,又听她酸溜溜道:“琅哥哥,你以后可要好好待那位林公子,别再花心啦。”
林琅大奇。这小姑娘怎么替林如鸾说起话来了?他先前那番表现,就是为了借林如鸾挡挡前主的桃花,钟染儿居然没把他当情敌,难道是死心了?眼珠一转,他唉声叹气道:“爹娘要知道我喜欢男人,只怕要打死我!”
钟染儿柔声安慰他:“那也未必,反正你们生米也煮熟了。你爹疼你跟心肝似的,你娘又好面子,定然不敢将事情闹大了,至多偷偷把人灭口,你只需寸步不离林公子,迟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妹妹倒是聪明。”林琅赞道,努力撑出了个笑容,忽然又一滞:“等等!”
“你你你说什么生米煮熟了?!”
钟染儿又羞又恼:“就是……就是……那个意思!”
林琅立即会意了,抓狂道:“谁告诉你我们煮熟了?!”
“林公子说的啊。”染儿忽然收起了羞怯,正色道:“他说身子被你玷污了,若是你不要他了,就要寻上门去,一头撞死在你爹娘面前呢。唉,林公子也是个可怜人嘤嘤嘤,自小没爹没娘的,好不容易修炼有成结丹,却遭同门妒忌,被害得废了金丹,流落他乡差点当了小倌,幸好遇到琅哥哥你……”说着说着,竟是擦起眼泪来了。
“……”
林琅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某位仙尊厚颜无耻的下限,一言难尽地道:“染儿啊……其实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他说的那样。”
“是么。”钟染儿脸色忽明忽暗,一手按到了腰间软剑上,幽幽道:“林公子说你一定不会承认,我是不信的呢,琅哥哥岂会是那等负心薄幸之人?你说呢?琅哥哥。”
“当然……不是。”林琅打了个寒噤。
他不怕被打,他怕被关起来不给饭吃呜呜呜。
他记得没错的话,武陵山的功法以力著称,无论男女都力大无穷,被戏称为“搬山派”。钟染儿看着娇小柔弱,修为也不过区区练气,但力气丝毫不差,总之,把他再拖回去关着是绝对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