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无法,只得灰溜溜地退下。
包拯随后赶来,问了王钊的情况,随后又从韩琦口中得知俩大夫的无能。
“不知者无罪,唯大夫例外。否则,无异于草菅人命。”
包拯点头赞同,令人这就辞退了那两名府衙大夫。又见王钊被喂药之后,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便这位在这屋子里穿着一身扎眼囚服的崔桃。
“你便是给王钊解毒的崔氏?”
崔桃从包拯进屋开始,就忍不住偷偷观察了这位响当当的历史名人。个头不算太高,方圆脸,肤色比一般人深点,满身正气,面色严肃,谈及正事时神态尤为认真专注,一瞧就知是位负责任的好官。
崔桃对包拯有敬仰钦佩之情,一听他唤自己,连忙跑到他跟前行礼,模样乖巧至极,甚至能从她轻快的步伐中看出几分雀跃。
包拯倒是很少能从囚犯中看到有这般态度的人,一般的囚犯见了他,不是怕就是躲,从没有上赶着这般欢快地跑到他跟前的。
包拯已然知道崔桃在案发现场的优秀表现,如今又见她会解毒,觉得这丫头不简单了。打量她言行举止,倒是挺乖巧可人的,不像是凶残之人。
包拯不禁笑起来,问崔桃:“他何时能醒?”
“这沾血的毒比入口的毒难解,还需三天才能解干净,人大概明晚就能醒。”崔桃回道。
别的大夫束手无策的剧毒,她居然三天就能解干净,让人第二天就可以醒,确是个能人。
包拯不禁垂眸,思量起来。
“包府尹,民妇为王巡使解毒是否也算功劳一桩?”
“当然算。”包拯让崔桃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他可以考虑看看。
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力,崔桃也不客气了,直说道:“衙门判案难道不该‘疑罪从无’么?如今既没有证据证明我跟盐运图有关,便不该就此定我有罪。当然韩推官所言也不错,我确系有一些嫌疑。可我也有被无辜卷入的可能呀,若案子一直不能查明,难道我要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傻坐大牢直至老死么,这对我来说岂是否有些不公平?“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包拯挑眉朝韩琦看了一眼,韩琦正好也目色严肃地看他,包拯便晓得这崔桃干系重大,连才高八斗的韩稚圭都将她看重了。
崔桃瞧这对上下级正彼此交流眼神,料到自己若提释放要求肯定会被拒绝。遇到的人都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马上退而求其次,跟包拯请求道:“那好歹别让我住那么脏臭的大牢,跟那么多人挤一间。跟我同牢的人她们都身强体壮,还会武,都可凶狠了。我身子这么娇弱,总受欺负,再住几天只怕命都会没了。能不能让我住单间,有干净的床铺,可以每天洗澡?以后府衙再有谁中毒或有什么难解的病症,我都可以帮忙。”
包拯沉吟了片刻,再看一眼躺在榻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王钊。
“倘若他的毒真被解了,便应你,不过只能维持在你定罪之前。日后查清你有罪,该如何判便如何判。”
“好!”走一步看一步呗,当下能舒服点就成!崔桃立刻干脆应承,脸上显露出高兴来。
包拯见她如此开心,禁不住也被感染了,跟着笑了两声。只愿这丫头的真实模样就如她现在所呈现这般,不会变。
因为要等王钊的毒解了,崔桃才有干净地方住。崔桃不太想回阴暗潮湿气味酸爽的大牢受罪了,就以需要时刻观察王钊的情况为由,继续留在这间房里。
包拯同韩琦出来后,嘱咐韩琦看管好崔桃,“瞧她可不简单。”
“是。”韩琦应承。
崔桃见屋里没什么人了,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一口闷,喝完还咂了声嘴,以表满足。好久没有喝这么香的茶水了,虽然她已经品鉴出来这茶是用中下等的龙井所泡,但终究是对比出真知,跟牢里的水比,这就茶就是香!
崔桃还想再喝一杯,见韩琦进来,马上放下茶碗,看他。
韩琦手执一根银簪。崔桃记得此物,李远说过,这簪子是她自己供述自己‘杀’完人簪在了头上。想想也不怪人家会怀疑,好端端的,非要自创一段故事承认自己杀了人,图个啥?图开封府大牢味儿重饭馊?
“可记得这簪子是否属于你?”韩琦问。
崔桃摇了摇头。
韩琦手一使力,便拔掉了簪头。崔桃这才惊讶地发现簪子居然是中空的,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看容量,最多也就能放一张很小的纸条或是少量药粉。
“女细作常用之物。”韩琦悠悠道,看崔桃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
懂经商,会医术,能解毒,对细节之处洞察力很强。这么总结起来,她的确很像是一名女细作。
“细作既知道盐运图在哪儿,为什么不拿走,还偏要编故事主动认罪?”崔桃嘴上反问,心里不禁唏嘘感慨,以前的自己还真是谜一样的女人。
韩琦见崔桃的确对簪子没印象,便没必要多聊。崔桃的身份到底为何,等他派去徐州探消息的人回来,自然就能确认了。
晌午的时候,李远特意来给崔桃送饭。崔桃本以为又是牢房的官给饭,没什么吃头。但李远一打开食盒的时候,她闻到了好浓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