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伤痕……是短弩?”戚昇试探性的问了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虽然在和小玉的合作中,戚昇常常被小玉唾弃他懂的太少,其实那是因为皮肤科本身在医界总是被认为是小术,研究的人不多。戚昇对医道的研究,是连半瓶醋都算不上的小玉拍马难及的。只看一眼,就能从时季峰的皮肤擦伤痕迹上看出是短弩造成的。
戚昇帮时季峰将伤口好好处理了一下,包扎完毕后顺口问了句:“怎么伤着的?”
他本来也没指望这冰山会说实情,谁知时季峰看了看,坦然说:“和人过招,吃了亏。”
戚昇和时季峰交过手,知道时季峰实力不弱,能让他吃亏的人估计也是个高手。“需要我出手帮忙吗?”
自打时季峰帮助他们找回药材,戚昇就一直想找机会把这个人情还回去。
时季峰也不客气,说:“若是有需要,我会来找你的。”
戚昇知道时季峰直来直去惯了,但能让时季峰说出求援的话,可见对方确是个需要重视的对手。这人是谁?
时季峰看出戚昇的疑惑,低声说:“上次我说过的夜盗,可还记得?”
戚昇怎么会不记得,那次他被时季峰追了几条街,不但被迫出手和他对打,最后还被爷爷家法处置。他点头回应,时季峰接着说:“那群夜盗,我碰到了。”
“哦?”
戚昇悚然动容。
“他们人不少,我和钟布衣几人也只能勉强和他们打个平手。没提防他们放了冷箭……不过,他们的首领也中了我一掌。若是有人来看病,后背心上有个紫红掌印的,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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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等宋潜从书院回来,戚昇来到宋家书房和他夫妻两人商量水盗的事情。
宋潜还在细细思量,小玉开口了。
“戚之问,我想,我们要那水盗也没用。只要知道这人的名字绰号以及他是怎么和莫惠乡交易的就行,把人给放了吧。”
“为什么?”戚昇问。“我们可以到临安府衙告庞一兴,有这个水盗当证人,我就不信他能洗得清!”
小玉叹了口气。戚昇始终还是有些血气,庞一兴害了他,他就要反击回去。但是商场上的事情,哪能这么快意恩仇?
“要真的把庞一兴告倒了,我们不但没好处,而且麻烦会更大。”小玉凝眉,整理一下思路,在两个男子的注视下继续说下去:
“庞一兴是很霸道,他把临安医界的各路人马死死压住,不让底下人出头。这样的行业霸王,有坏处,也有好处。你不能否认正因为有了这样强势的头领存在,临安的医界才能保持现在这样风平浪静的状况。”
宋潜已经开始明白过来了:“你是说,把庞一兴弄倒,临安的医界就将陷入混乱?”
“没错。一个老大突然间倒下去,下面的人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当然是争着谁当下一个老大。如果是我们慢慢发展起来取代庞一兴,谁也拿我们没办法,但现在我们根基未稳,一下子就把济世堂这么大一颗树砍倒了,那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戚昇也听懂了小玉的意思。她是打算拿水盗的事情来要挟庞一兴不再来找清心堂的麻烦,但又要留着济世堂这块大招牌来替自己遮风挡雨。
戚昇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他以前仿冒我们的美玉药膏,又找人来打砸美玉坊……这些就都算了?”
“这些都是小事……”
小玉轻笑着,想起一句话。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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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天气越来越凉。
小玉也没再到宋潜的房里过夜,她找了惠娘来陪她睡。反正床挺大的,两个人睡还绰绰有余。惠娘木讷的很,也不会追问为什么夫人不去和老爷一起住,也许是因为老爷病体未愈吧?最近还在吃着戚大夫开的药呢。
小玉有了惠娘作陪,这一觉睡的算是安稳。
而在城的另一边,一座大宅子里,有人却还未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