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策走后没多久,房间里头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让守在外头的丫鬟们不由暗暗叫苦,!每回老夫人在老爷这儿碰了壁,她们下头这些丫鬟可就要受罪了。
唉,也不知道干娘活动的怎么样,啥时候能把她从这里给调出去。哪怕就是做个洒扫丫头也成啊,总比成天担惊受怕的强。
另一边儿,顾策回房后的头一件事,便是交代自家夫人。
“这府里头的下人们实在太繁杂了些,夫人瞅着什么时候合适了,给恩放出去一些。尤其是咱们院子,但凡跟那头有关连的,爱嚼舌根儿的,通通都给放出去。”
想到自己前脚出门儿,后脚老太太那里就什么都知晓了,顾策眼睛愈发的暗了下来。
他娘这人,这么这么些年了,手还是伸的这般长。呵,儿子,儿子,能握在手里的才是子,可恨他当年没能看的清楚。
想到当年,顾策表情一度阴沉。
一旁的顾大夫人白氏可不是什么笨人,见自家相公这般模样,就知晓自家婆婆那头儿定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阵儿暗喜。
顾笙这头,可是丝毫不知晓那头伯府因为他引起的轩然大波。此时正享受着弟子难得的殷勤。
这才刚动动手指,一旁就立马有热茶奉上。顾笙伸手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说吧,你这今儿个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是有什么要事儿?
还是说,你这举人老爷当的不高兴,想改行当丫鬟了?”
嗨,这话说的。
沈小丫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见到自家师傅,这到嘴边儿的话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怎么办?
见自家小弟子难得这般吞吞吐吐的,这可是跟素日的脸皮厚度很是不符啊。顾笙微微一想,便知晓缘由所在了。
“想搬就搬出去吧,地方可找到了?”
“嘻嘻,师傅果然料事如神。地方已经找着了,还是管家帮的忙。就在咱这儿附近。弟子自然是想离师傅更近一些。”
沈煊笑的那是一脸狗腿。
“到时候,弟子不还是要天天过来的嘛,就跟在这儿没啥两样。”
要是他自个儿一人,那住多久都没啥?但这如今拖家带口的,自是!不好一年半载的呆在别人家里。
顾笙自是知晓弟子心中顾虑,也没再说什么,只过问了下房子的来源。京里总是要有诸多忌讳的。
沈煊也如实答道:“是以前一位章老翰林家的儿子,章翰林几年前没了,几个儿子如今也没什么功名,便想着举家回乡。”
说实话,见到那些章家子孙的时候,沈煊心里也不是不无感触。
可惜,一众子孙,却连个举人都没有,在这诺大的京城,如何能保得住这般家业?如今早早脱手离开,说不得也是件好事。
唉,这子孙不济,前人得栽多少树,才能经得起后人的挥霍。日后等自个儿有了子女,可是得好好教育一番。
沈煊心里暗戳戳的想着。
而顾笙此时却也不知晓想到了什么,眸光颇有些怔然。连手上的热茶凉了都没能察觉到。
新房子不大,不过两进的院子。不过麻雀虽小,可它也是五脏俱全啊。甚至院里还有个小池塘,层层叠叠的荷叶之下。依稀可见好几种不同品种的小鱼儿游来游去。
听那家人说,这小池塘是他家老爷子的最爱。连里头的鱼也都是老爷子费尽辛苦找来的。
老爷子在世之时,那是每日都要来这里瞧上一眼的。就连躺在床上,都心心念念着他的宝贝鱼儿。
章家大儿子说起这时,都禁不住想要泪目。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谁又想连家都给卖个了呀!他们几个虽不是在京里出生,却也实实在在搁这儿过了大半辈子了。
如今回去,也跟背井离乡没啥两样了。
沈煊当时也没说什么,他一买人房子的,这时候咋说那都是错处。
只是日后在这池塘钓鱼吃的想法却是没了踪影。怎么着也是老人家的心爱之物,他还没饥不择食到那般地步。
不过念头起了,心里总是有些馋嘴的,这不,搬来第二日,沈家餐桌上便出现了好几道鲜美的鱼。
午时,沈煊正对着一盘子红烧鱼磨刀霍霍,就见自家媳妇儿突然间便捂着嘴跑了出去。
沈煊登时便被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