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那日所去寺庙里的僧人可能为你们作证?”
这是一件无法确定的事情,命案过去有些时日了,庙中僧人能否记得他们还未可知。
但见吴氏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她瞄了念念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眉头紧锁。看她模样,念念便能猜到,她与那陈谷应常去那个寺庙,庙中僧人与他二人相熟,所以能为他们作证。
吴氏也知这点小事瞒不过念念,忙起身跪倒在念念脚旁,止不住的落下眼泪,“柳姑娘,柳姑娘,我与谷哥的事万不能让外人知晓了,这样会坏了他的名声。你也知道,谷哥这人有气节,看名声看得重,我……我……我愿意认下杀人这个罪名。”
念念俯身扶了扶吴氏,吴氏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念念没有耐心,也就任她跪着,“若他真是那般看中自己的名声,十多年前就不会进陈府,更不会与你心心念念十多年,却从未碰过你。”
念念转眸看向被隔在门外那抹模糊的身影,“我倒是觉得,他把你的名声看得很重。”
吴氏张口还要求情,念念极快的从衣袖中抽出一根银针,扎上吴氏的穴道,使她口不能言。见吴氏嘴唇不停的嗡动,却始终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念念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你先听我说完。”
“你们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替真正的凶手承下杀人的罪名,虽然这个陈致确实该死,但也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念念想了想能透露给吴氏的信息,又说,“现在,关于真凶是谁,我们已经有了定数。只是证据不足,也不知他的作案手法,所以无法拘捕于他。”
见吴氏听她说话听得认真,念念离坐躬身,一个用力就将吴氏从地上拽了起来。念念立于吴氏的对面,捏住吴氏的手臂,防止她再次跪下,“我来找你,是为了找证据证明你与陈谷的清白。彻底排除你们的嫌疑之后,我们方能全心放在真凶身上。”
“你可想与陈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一边问着,念念一边取下扎在吴氏穴道上的银针。
念念先前还在说缉凶的事,这一下又说到她与陈谷的事,这个问题不仅让吴氏措手不及,更让她觉得心酸,“可是,我与谷哥,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念念拨了拨额前刘海,“你们先协助我们把陈致的命案解决了,再遣散陈府所有家丁,把陈府值钱东西变卖了,你们离开遥安,去其他地方。这天大地大的,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过安生日子,也不是难事啊。”
念念这个提议很好,但吴氏还在犹豫,“可是……”
念念却没有耐心听她的忧虑,“办法呢,我已经为你们想好了,怎么做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我这个外人是管不着的。但是,只要这个案子以后有需要,我就会去城外那个寺庙请来人证。到时候,你们的事被弄得人尽皆知,无法在遥安立足,可不要怪我。”
吴氏的眼中渐起幽怨,念念当做无视,“你怨我也好,告我也好,都没用,我可不是官家的人,不必做什么事都还得为他们的百姓着想。”
不待吴氏有所反驳,念念拍了拍她的肩,向门外走去,“我可不是来和你们讲道理的,只是给你们说一下我可能采取的做法。至于我的办法,你和陈谷说一下,你们再想一想其中利弊吧。”
念念打开前厅大门,站在门外的陈谷立即向她看来,眼中充满戒备与探索,念念微仰着头,任他打量着自己。伸手反指向身后,脚步却是不做停留的向前走,“她有话和你说。”
见念念这般傲然恣意的态度,陈谷以为念念欺负了吴氏,瞪念念一眼,忙忙跑进屋内。 却见吴氏确实是双目通红,眼眸含泪,垂首一副低落的样子。
陈谷忙走至吴氏身边,将她搂入怀中,看着念念离去的身影,眼中出现一抹幽怨,“别怕,天大的事我都给你扛着。她与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们全力协助他们解决老爷的案子,之后,离开京都,去往别处过我们想过的日子。”吴氏想了想,又说,“我觉得,柳姑娘说的这个办法倒也可行。”
陈谷松开吴氏,在吴氏旁侧的椅子上坐下,撑着额想了片刻,抬头看向吴氏,“你觉不觉得,这个柳姑娘不简单?”
吴氏点头,“在那两位大人面前,她态度可亲,现下待人虽无恶意,可多了一股凌人傲气。我觉得,她与那两位大人不是同一路人。”
陈谷认可的点了点头,而后眼神深邃的看着吴氏,一种坚决神态渐渐在他的眼中成形,“只要你愿意,待此事结束,我们便离开这里,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若是留在这里,到时他们俩的事情被众人知晓,免不了遭人白眼与唾骂。倒不如离开这里,远走他乡,做一对平凡夫妻,过安宁日子。吴氏还有什么可不愿意的呢,当下便温柔的对陈谷点头,“离开之后,你变恢复你的祖姓,咱们再也不回这个伤心地。”
念念其实是不想来陈府的,毕竟她也没有把握能否得到吴氏与陈谷的配合,只能尽可能的从气势上压倒他们。
倒也好笑,最后压倒他们的,并非念念那凌人气势,却是她提出的办法。
念念之所以抢着来陈府最主要的目的,是她的属下给她来了信。
今日上午随季淮一同来陈府时,她便注意到吴氏身上的香囊,那个味道……她很熟悉啊。经她之手,亲自调配出来的,有安神静心只用的香囊。
出了陈府,念念从衣袖中拿出自吴氏那里强夺的香囊,解开封口,翻找了一下,果然从香囊中找出一张纸条。
秀乐河畔,不至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