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将军府,季淮走的是后门。
伍薏并非什么无能之辈,她虽不在意念念是何身份,但不代表她对念念的身份就没有丝毫的想法。
同罗岐断臂案已经在京都城内传开了,加之先前消失了一段时间,又气冲冲的到将军府来找季淮,再之后,念念又消失了。但在那之后不久,就出了同罗岐断臂一案。这几日,城中在通缉一个神秘女子。
细一想此中始末,伍薏便能想透念念的身份。
季淮的父亲便是死在与异族人交战的沙场。伍薏看似开朗,可这件事却在她心中盘亘多年,难以释怀。故而伍薏对异族人便有了一些偏见。
此一时非彼一时。季淮不知伍薏现下对念念的看法,所以还是不要让伍薏看见念念的好。所以他才选择走后门回家。
回了家,季淮也不敢将念念安置在她以前住的院子里,但凡在这座府上,就没有可以完全避开府中下人的地方。
好在府中建有一处私牢,本意是为囚禁一些不方便交于刑部处置的刺客或者属下,近年来少有用到,今日倒是发挥了它的作用。
从后门而入,季淮便在钟子舒的掩护下,带着念念避开一路的下人,入了建于后院季淮平日里练武场一旁的私牢中。
说是私牢,可季淮早已将牢中的一切都打理好了。蛛网清扫干净,地面都是用水洗过的,牢中设有床榻,桌椅,熏香。床榻上铺了两层厚被,而为了让念念看着心情舒畅,被套上的刺绣都是特意去找初云阁的绣娘绣的。
季淮将念念放于床榻上,微微皱着眉,“这里是简陋了一些,但过了这些日子便也就好了。”
季淮也在床沿坐下,他伸手指向旁边另一间被木头封的严严实实的牢房,道,“我已命人将那间牢房封死,只留了一道小门,你可以在那里面安心的洗漱。”
“看守牢房的人都是我特意选出来的亲信,你大可以放心。”季淮已经将念念想到的,没想到的都做了,“我会每日都来看你的。”
念念脱了鞋,蜷缩在床上,抱着膝,侧头看着季淮,眼中光芒暗沉,“我的人全被你抓了,我也没有任何筹码了。除了听你的,还有其他办法吗?”
季淮却被念念这副可怜模样给逗乐了,他轻敲念念的额头,语气中的宠溺无尽,“胡说。”
“你用毒的本事我虽从未见过,但想来应是极高的。你若是想要毒倒我的这几个亲信,离开私牢,不难。”季淮微笑着摇头,“可你没法离开季府。你身上带的药不多,府中下人不少,你可没办法一个个的放倒。”
念念皱着眉想了想,“我记得,以前好像说过要与你学武功的。”
季淮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念念的发,轻轻笑开,“好,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就教你武功。”
念念却叹了口气,“季淮,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是你能解决得了的,你……”
季淮捂住念念的唇,止了她的话,“我现在要去刑部一趟,有什
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季淮起身要走,念念却拉住他的手臂,张口想要说话,季淮却府身抱住念念,轻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瞧你,多憔悴,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吧?”
将话说完,季淮便将怀中的念念微微扶起,见她呼吸匀称,已经闭眸睡去。季淮将念念安放在床上,脱去鞋袜,为她盖上被子。府身轻轻摸了摸她的眼睛,“虽然点了你的穴道会让你不开心,但你确实很累了。”
季淮到刑部时,钟子舒已经在刑部等候多时了。他们一同走进用以审讯的屋子。
屋内站着的,是念念的几个手下。他们几个在刑部的待遇还算是不错了,没有镣铐加身,也没有人拿着鞭子威逼吓唬。
季淮进了屋内,钟子舒关上门守在门外。
这几人现在算是与季淮处于同一战队中,加之对于季淮他们本就有几分钦佩,故而见是季淮进来,几人皆将手置于胸前,恭敬的喊了一声,“季将军。”
季淮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现在要带你们去见皇上。”
柳大反应快,点了点头,淡定道,“至于该说些什么,我们很清楚,季将军请放心。”
季淮点头,“你们毕竟不是郢朝人,皇上不会动你们。但是收监却是必要的,你们要离开,只有等回鹘派来的人前来交涉后才能离去。”
“这倒是无碍,只要小姐安全便好。”至于季淮所说,他们早已料到。
将人带入皇宫后,幸而皇帝思及兹事体大,回鹘现在还没派人来交涉,所以便没有再太和大殿审讯几人,让季淮将几人带入南书房亲自审问。
见了皇帝,几人不卑亦不亢,而为了表示自己与郢朝并非处于对立,将手置于胸前,微微躬身,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