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中,念念将今日在初云阁遇着明香的事说与季淮。
季淮听过之后点头,说,“不管明香是否想有人将她的事查出来,今日之事必然使她放松了一些警惕,会更有利于我们的行动。”
念念也跟着点头,“若她真想被我们查出点什么,看见我们放弃,定会再做出什么事情引得我们关注。”
虽如是说着,可这几日里,却风平浪静得很。叮嘱了守城士兵帮忙看着明香,也跟踪过她施舍过而后出城的乞丐,却没有什么收获。
好像她就此收手了一般。
眼看着还有十来日便过年了,他们却迟迟无法动身前往苍梧,念念心下又忍不住焦急起来。
明香一案,现下已经用不到她了。念念便想着,要不她就只身一人前往苍梧。
将将有这个想法,还未来得及动身,便有守城的兵士前来府上,说是看见明香又驾着马车出了城。
此番帮着念念看着明香的兵士吸取上次的经验,学聪明了,没有再将明香跟丢。
念念赶至城门时便有人带着她循着沿途留下的记号向明香去的方向寻去。
这一路,走的有个把时辰,方才被带入一处密林之中。
眼前这片枯叶成堆,却枝根繁茂的林子必是明香的行凶之处了。念念如是想。
踏足密林,每一脚下去便是清脆的枯叶碎裂的声音。念念愣了愣,像是怕惊扰到好不容易从龟壳之中探头而出的乌龟一般,再走下去的每一步变得轻而缓,尽量使脚下的声音减小。
密林虽大,但好在这些枯叶有被马车压过的痕迹,这让念念能更方便的去寻明香。
他们是步行追去,明香是驾着马车,这两条腿的定然没有四条腿的跑得快。也不知现下便是找到了明香,能否救得那个乞丐一命。
顺着沿途马车的痕迹追踪而去,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看见了明香马车停驻的地方。怕是再缓下去该是出了人命,念念便快步而行,跑至马车前面。
却看见明香跌坐在地上,凄凄惨惨的笑着,眼角挂着莹莹的泪珠,眼中却隐含着一两分释然的神色。她的身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个乞丐负手而立,头颅微仰,眉眼微垂,似是有些怜悯,更多的却是一种凌人的气势。便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也遮掩不住他这一身浩然正气。
可惜,这番君子模样未能维持片刻,见着念念正向他走来,眼角向上一挑,凌然气度便成了嬉笑神态。钟子舒对念念招了招手,扯了扯身上补着数个补丁的衣服,“季淮说,就算我穿成这个样子,也是一等一的风·流倜傥。”
念念深深看了钟子舒一眼,抿了抿唇,没有搭话,将视线转到跌坐在地上的明香身上。
钟子舒急步走到念念身前,拍了几下她的肩,愤愤道,“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念念推开钟子舒的手,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这么邋遢,离我远点。”钟子舒这一身乞丐装扮虽然破旧,倒也干净,算不得邋遢。
钟子舒这样一个翩翩
佳公子,哪里能舍得让自己脏乱。
钟子舒愤然难平的瞪着念念,“我邋遢?我就算邋遢,还不是为了正道大义,为了破案。我可是值得歌颂的人物。”
确实,钟子舒这身“邋遢”装扮是为了破案。他扮成即将被明香残杀的乞丐,将明香引·诱出来,抓住明香杀害乞丐剖骨制香的确凿证据。
可是,有一点,念念却不明白的。既然要引·诱明香出来,那么便要知道明香是如何与那些乞丐联系的。
“明香是如何与那些被杀的乞丐联系,让他们自愿的走到荒山被杀,我能猜到是以什么为利,却百思不得其解,是用了什么法子。”念念扭头看向钟子舒,“你们又是从何得知她的方法?”
钟子舒拨了拨额前遮住一只眼睛的碎发,一脸不屑,“为何是我们?而不是我钟子舒一个人想出她用的是什么方法?”
眼珠一转,钟子舒却又泄了气,“我们是用了其他法子让明香上当的。若是你想知道明姑娘是怎么与那些乞丐联系的,还是要问一问她本人。”
而不待念念问话,钟子舒便已一脸痛惜的看着明香,“你说你挺好一姑娘,做这些残忍的事情做什么。心中有什么不痛快,早先便该找我说一说的,现下倒好,硬生生将自己憋成了一个女魔头。”
“说?”明香却是一脸嘲讽的笑意,“心中这十多年的痛若是说说便能好了,我又何需成为今日这般模样。”
“明老板。”念念蹲在明香身前,“你是怎么传讯与那些乞丐的?”
明香垂眸,紧了紧衣襟,轻轻叹了口气,“此处寒冷,我想回去再将所有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明香抬眼看着钟子舒,眼里隐含的泪光中竟有些许释然解脱的味道,“就去你的刑部大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