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不认路,但眼看着车子驶进了市区,灯火逐渐密集,显然不是她回家的方向。
“你走哪条路?”她担心林一山不知道那条最方便的路。
“回家啊。”
“这么走好像绕了……”许愿原本靠在椅背上,说这话时,她起身看向前面的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林一山也不正眼看她,左手搭着方向盘,右手从挡位上抬起来,覆上她的腿——靠近膝盖的一端。许愿为坐飞机方便,穿了毛圈的运动裤,手的温度透过布料烘着她的皮肤。
她一瞬间想要躲开,又忍住这个条件反射,身体维持着紧绷的状态,没能靠回椅背去。
林一山手掌轻微摩挲几下,似乎又专注于驾驶。关于走哪条路的话题也就此中断了。
车子驶进二环,目之所及两侧建筑变矮,车子拐了两个弯,眼前出现几栋高层建筑,醒目得刺眼。
车子驶进小区时,林一山撤回右手,辅助打了方向盘,许愿暂获自由。看见小区保安点头示意,虽然隔着贴膜的车窗,对方也认不出她来,许愿还是偏过头去,说不上是什么心理。
林一山提了许愿的行李进屋,许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大大咧咧地把行李搁到墙角,又随手脱下外套,丢到沙发。
又是这间房,室内很整洁,是没有人常住、定期有人打扫的那种整洁。林一山拐进厨房,正在冲洗杯子,看上去很专注。
许愿定在门口。她走不进去,也退不出来,一时哑然,大脑也停止思考。
她想起一年前的醉酒,那一个夜晚,几种强烈的刺激,交织在她的大脑里。她那一天的无力与迷茫、忧患与沮丧、痛与麻木、愤恨与辛酸……还有酒精融入血液时的亢奋与飘忽,眼前那个男人的神秘感和吸引力……
她什么都没有忘,什么都不敢忘。但是,让她直面,让她再次进入当年的情境,让她若无其事地和同一个人回到同一个地方,哪怕现在做的事情不违背情理,不违背道德,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林一山很快洗好杯子,摆到客厅茶几上,见她愣着,又打开鞋柜帮她找拖鞋。
厨房里的水壶在鸣响,他又转身去关火。许愿低声说了句:“我还是回去。”
这句话被水壶的鸣音盖过,就算没有水壶在响,恐怕林一山也听不到。许愿的声音实在太小,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自己听到了这句话,经过大脑简单批复,又重新大声说了出来,这次的声音,林一山听到了,他听到许愿说:“我还是回去。”声音颤抖,语气笃定。
林一山放下水壶,快步走出厨房时,许愿正在跟门锁较劲。精装修的房子门锁也是特制的,许愿按下门把手,没反应,一时又找不到开门的机关。
林一山疾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环抱住许愿。低下头靠近她的耳朵说:“回来的路上就硬了。你能不能乖一次,我今天不想强。奸。”
身后那具身体的热度和硬度,许愿全部感受到了。
跟乖不乖没关系,许愿没有抵抗,任由林一山摆布。她被“搭”在沙发靠背上,明火执仗,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隔开一段距离看来,二人衣衫近乎完整,可许愿已经披头散发,呼吸失去了节奏。
她努力扭过头来,用气音乞求:“好啦,轻一点。”好啦,意思是放弃抵抗了?一个憋了很久的人,只当这话是催化剂。
中途稍作停顿,转战卧室。这下,林一山更加不管不顾,许愿只能尽量调整自己,来适应他的节奏和力度。
时间有点久,等男人舒坦至极,变得慵懒,许愿才发现自己脖子和后背出了薄薄一层冷汗。男人心满意足,像是饥饿许久终于吃了一顿饱饭,胡乱拽过薄被,覆上二人,胳膊大大咧咧罩着许愿,已有三分睡意。
许愿身体倦态泛着隐隐的酸痛,可头脑清醒,心里有事,无论如何不能在此安睡。床上还有新洗过的床单的清新气息,静默片刻,许愿缩着身子,想尽量不出动静地起身穿衣,没想到刚一动林一山就睁开眼,听她语气坚决地说想回家,也跟着动作利落地起床说:“好,我送你。”
回到D市,许愿接连面对几件事,让她忍不住想要总结过去,同时给自己的人生定一个方向。
头一件事是小罗辞职了,回到离D市不远的老家某市,家里出钱帮他在老家买了房,他说家里有几个亲戚在机关工作,家人希望他也能考上公务员或事业单位,找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结婚,过衣食无忧、波澜不兴的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