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v章
◎v章(修虫)◎
温宛意跌坐在榻间,看着榻间景象,满眼皆是难以置信。
“表哥……”
她无助地小声唤他,却被对方捂住了眼。
白景辰不得已地遮住她眼眸,说什么也不能让表妹察觉自己的反应,他情难自堪地低头——表妹才刚及笄,到底还是天真稚弱的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些,眼下榻上落了这么多的画页,她当即便懵然地坐下,细润柔顺的青丝凌乱在膝边,两踝俱隐,只露出光洁粉白的足尖,被自己捂住眼睛的瞬间,带着几分茫然轻启檀唇,或许因为才哭过,唇色光润凝着丹辉,一副任君采撷的乖软。
他突然就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
再看下去,怕是要出事。
于是他一边帮她遮着眼眸一边拾起榻上所有散落的画页,等收拾好了,才一移目光,扯了锦衾覆在她身上,随即松开遮她眼眸的手:“可以了。”
他一只手还捏着拾好的画页,所以不便帮她掖好被角,只能出声提醒她自己掖好了。
温宛意还有些没有缓过神,她迟缓地拉高一截被子,小半张脸缩在锦被中,像个藏在洞穴口观察人的小狐狸,脸上写着未经世事和一瞧便知的谨饬易惊。
见她双足还露在外面,白景辰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扯得过高的被子又拉下了一截,随后握住她双踝藏进锦被中。
温宛意一颤,蜷着膝收好双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像有了这层锦被的保护就能隔绝一切未知的危险:“表哥,你要走了吗,这些画页……要不还是丢掉吧。”
白景辰强行把不良反应压下来后,也终于自在了些,他落了眼眸,撑着身子在榻边瞧她:“表哥日后帮你寻一些有趣的话本拿来读,这种画册内容太过寡颜鲜耻,叫人看得也不自在。”
“好。”
锦衾的暖渐渐笼住全身,温宛意脸庞微微热着,无论是身还是心,全在表哥的三言两语间熨帖到了极致,她明眸一弯,一副姣好讨巧的姿态。
白景辰负手捏着那些画页,腾出另一只手在她鼻头轻轻一挨:“睡吧,表哥该去上朝了。”
到卯时了,他出了合至殿,察觉这清早的潮意冷得实在不像话,几夜未睡的疲乏再难抵抗,一步踩空,险些就这样摔下台阶。
当值的侍从们赶忙上前扶他,把匆匆刚来的程岑吓得三魂没了六魄。
“王爷!”程岑赶了过来,慌得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了,“已经到了该上朝的时候了,您还未歇过吗?如今正值初春换季的时候,天凉雨湿的,若不好好歇息,这身子骨可受不了啊!您若病了,别提皇后娘娘,就是陛下早朝时候也不放心。”
白景辰一扶脑袋,眼前一阵阵地眩晕,再也撑不住了,失去意识前,他强撑着叮嘱程岑去告个病假,千万……不要往严重了说。
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向来活龙鲜健的恒亲王便没了知觉。程岑愁坏了,和几个侍从左支右绌地扶起恒亲王,又派人连忙去把府医叫过来瞧瞧。
恒亲王甚少生病,不病则已,一病便是轰轰烈烈的,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他一病,整个太医院上下都得火烧眉毛好几天,当今皇帝膝下只有两位皇子,之前的皇子也全都因病夭折,因此皇帝对“儿子生病”一事十分挂怀,恒亲王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此事上更是深受重视。
程岑哪里敢瞒着,还不是脚后跟点了火似的率先禀报到皇帝那里去。
浓云沉雾,暗香流稠。
在王府上下与太医院都扑地掀天的时候,白景辰于平静中做了一场真切的梦。
他好像又梦到了之前——前世表妹嫁人的时候。
瑞京城满城都是锣鼓喧天的喜声,红妆连贯数十里,接着天边的红云与晚霞,绘着鸳鸯纹路的喜绸挂满了树梢,晚风一拂,飘飖不已,他瞧见自己就站在王府前,看喜轿从面前路过,喜轿四周通体透雕着“囍”字,轿顶是红鸾赐缘的鎏金尊像,那红鸾就站在轿檐的花板旁边,好似活物似的瞧着他,轿帷上亦是绘满了吉纹喜饰……俨然一副溥天同庆的景象。
除了恒亲王府,和王府门前的恒亲王。
白景辰就站在那里,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喝令他去拦下这桩婚,扯掉那些碍眼的福喜红绸,不然就晚了。可他双脚却好似在王府门前生了根,半步都挪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喜轿从面前经过。
表妹!他听到自己心中凄厉一声呼唤,随即天上便落了雪,漫天遍地一场白,絮雪覆住了碍眼的红,喜轿上停着的红鸾振翅而飞,有人轻轻叹了一声,面前景象瞬间由喜转丧,红事转眼间成为了白事。
须臾间,喜轿外的人全都一哄而散,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他与轿中之人。之后,一切禁锢都消失了,他看到自己去了喜轿前,抢走了端坐其中的新娘。
他抢走了,就是他的。
梦中哪里讲得什么道理,他只知道怀中抱着的表妹那般好,叫他心生欢喜,回寝殿的几步路里,让他体会到了世间罕有的欣喜得意,好似这本该就是他的妻。
新房暖烛朦胧,身下的悸动随着暧昧的红烛缓缓烧了起来,夜深人也静了,他屏气凝神地来到她面前,见那鲜红的盖头上拓了蝶戏牡丹的绣样,柔软的软绸硬是用金线密密绣出了挺括之感,雍容繁丽到了极致,他轻轻抚过漂亮的红盖头,满怀期待地掀开艳红的盖头——盖头下,是他的表妹。
见是他来,她也笑了,好像并不嫌弃他的贸然抢婚。
他看到她在榻间展开了心心念念的嫁妆画,明艳嫁衣下是纤长的素颈,一双柔夷攀住了他,撒娇似的要他陪她一起看,他照着那画为她分开膝轮,去见识那妙好清净的地方,整夜都欢愉得叫人窒息。
白景辰:“……”
梦境倏地散去,触感与画面太过真实,醒来后直叫人怅然不已。
他悚然低下头,发现自己第一件该解决的事情是丢掉亵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