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稍加训斥便罢,莫再多伤一人了。”
任氏终究还是不舍得对赖飞燕过多苛责。
在任氏看来,或许真的觉得这个外孙女,比她那嫡亲的孙女,更重要吧!到底赖飞燕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而白颜卿,不过是那个“断了她白家香火”的女人所生的女儿。
这一夜,白府阖府上下,无一人安稳入眠。
翌日凌晨。
夜色还未褪去,昏迷了许久的白颜卿在凌晨,突然发起高烧来。
守了白颜卿整整一夜的采星,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她拖着疲惫又受伤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用浸过冰水的帕子,替白颜卿擦拭手心、脖颈、额前等多处……
尽管一旁守着的赵嬷嬷,多次想要接手,采星都固执的不肯撒手,任那刺骨的冰水,将她的手,冰的通红,也不肯停下,也不肯叫一句疼。
终于,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进阴郁的小院时,白颜卿的烧总算褪了。
采星抬起那双早已没什么知觉的双手,蹭了蹭白颜卿的双颊,感受到那双颊不再滚烫,她方才放下心。
清晨,赵太医过来瞧过,称白颜卿已无大碍,只等她醒来,便可服药。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半。
只是,她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赵太医也无法说个明白,直言:靠她的求生意志。
“这丫头后背的伤,也需尽快处理好,不然等白小姐醒了,她倒是要倒下了。”
赵太医望着受了伤,还一夜不眠不休照顾白颜卿的采星,心下也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或许是在宫中待久了,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见惯了人和人之间的虚情假意,如今,见到这般忠心护主,真心待人的采星,赵太医也不由的心软了几分。还顺手也给采星也开了副药,以便她疗伤。
赵嬷嬷好说歹说,才劝的采星去换药。
采星后背的血迹,早已与衣裳粘在一起,赵嬷嬷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布料与其皮肉分开。
纵使是锥心之痛,采星也未曾哭过,叫过,只咬着牙,硬挺了过去。一换好药,她又匆匆忙忙地跑去了白颜卿屋里,守着她,半刻也不敢懈怠。
“采星,你去歇会,颜卿这里,我会守着的。”
白景轩见到这样倔强的采星,也忍不住开口劝道。
“不,采星不走,小姐醒了见不到采星,会难过的。小姐每回生病,都离不开采星的。”
“每回生病”几个字再次重重砸在白景轩心尖上。此时的他,已然无法用“悔恨”二字来形容了。
这些年,他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也错过了他女儿人生每次的喜怒哀乐,甚至在她生病之时,他都未曾给予过关怀和帮助。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女儿每次生病,只能由采星这个小丫头护着吧!
白景轩也很庆幸,庆幸纪槿初当初替白颜卿挑的这个小丫头,竟是如此的忠心,如此的重情义。他,确实没有他的夫人会看人。
“老爷,老夫人那边……”
彼时,跟在白景轩身边的小厮,适时提醒道。
白景轩心中刚泛起父女之情的涟漪,就被小厮这句话,给打断了。
对了,他的母亲,他的妹妹,他的侄女们,还在等他呢!
思及此,白景轩匆匆交代几句,便领着人,往任氏院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