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能力,纪天明必然不会是什么酒囊饭袋,他若是有心杀妻,还早早买了刀在家做准备,又怎么会留下如此多的破绽和疑点?他是嫌命不够长吗?
周嘉荣拿着卷宗去找蒋钰:“蒋大人,我遇到一个案子,想听听你的意见!”
蒋钰接过卷宗一看便知道这是由刑部那边递过来复核的案子,接过认真翻阅了一遍:“殿下可是觉得此案有何不妥?”
周嘉荣答不上来,只能将自己怀疑的点说了出来。
蒋钰颔首:“殿下所言有一定的道理,鲜少有人能够第一次杀人便硬生生的砍断对方的脖子。此外,直接砍断脖子,应该有喷溅型的血迹,但这份卷宗中没提。”
“这确实是个疑点,可现在距离案发已经过去差不多四个月之久,即便有什么痕迹也早消失了。”周嘉荣有些发愁。
蒋钰将卷宗放下:“殿下很关心此案?”
周嘉荣估摸着瞒不过他,毕竟事情就发生在大理寺门口,索性和盘托出:“……最近经常下雪,那小姑娘一路从大同府走来,只为替兄伸冤,这份毅力,这份手足之情,着实让人动容。再说此案确实有一些疑点,若不查清楚,枉害了一条人命,再悔恨已晚矣。”
蒋钰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道:“殿下宅心仁厚!”
这位殿下倒是比那位以宽厚仁心著称的皇子更担得起这个评价。
“蒋大人过誉了,在其位谋其政,我既来了大理寺,发现了疑点就不能置之不理,这是我职责所在。”周嘉荣郑重道。
蒋钰点头:“既如此,将案子打回刑部再审吧!”
按照流程,刑部又会将案子打回府县,由地方再次审理。
这一套流程下来没个好几个月走不完。但他们所提出的两个疑点并不是特别站得住脚,而且好几个月过去了,很多证据已经湮灭在了时光中,若是此次审理的结果还是维持原判,那再想找出证据就更难了。
想了想,周嘉荣主动请缨:“蒋大人,不若由我去一趟大同府查此案吧!”
蒋钰诧异地望着他:“殿下确定?”
现在天寒地冻的,赶路去大同府可不轻松,更别提还要下乡查案,风餐露宿都是常有的事。
周嘉荣笑着说:“当然。”
蒋钰思忖了一会儿道:“三殿下,查案之事,除非是要案大案,陛下指定我们大理寺查处,我们方能出去查。按照流程,纪天明的案子是该打回刑部,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殿下只是在大理寺当差,可在规则之外。但此事,需由陛下批准了,方可实施。”
周嘉荣要去外地查案,他管不了,同样,他也做不了主,还是得看上面。
周嘉荣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有蒋大人这句话就行,我这就进宫找父皇讨要一份圣旨!”
说做就做,周嘉荣当即出了大理寺,进宫去面圣。
兴德帝正在朝阳宫中批奏折,听到孙承罡来报,搁下笔:“让他进来。这孩子好些日子没进宫了,难怪朕觉得这宫里总像少了点什么。”
孙承罡笑道:“那是陛下最宠三殿下。”
兴德帝示意他别废话,出去把人叫进来。
孙承罡赶紧退出朝阳宫,对候在外面的周嘉荣说:“三殿下里面请,陛下这几天还在念着您,说自从您去了大理寺当差,这宫里就冷清了好多。”
周嘉荣连忙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我就知道父皇最疼我了。”
孙承罡趁机道:“可不是,几个皇子中,陛下最惦记的就是三殿下,殿下得了空可要多进宫陪陪圣上。”
端一副老好人模样,但周嘉荣可不信这只老狐狸半点没察觉他父皇的心思。
不过他的主子是父皇,不站自己这边也能理解。周嘉荣笑呵呵地说:“只要父皇不嫌弃,我以后肯定经常进宫打扰我父皇,届时若父皇恼了我,还请孙公公替我美言几句。”
孙承罡哈哈大笑:“三殿下真会开玩笑,陛下最疼您,又怎么会恼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