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还黑漆漆,冬天天亮的迟,而且就算是在屋里也是干干的冷,只有被窝里舒服,好像有只女人湿润圆滑的手死死的抓住你的脚脖子,叫你渴望永远呆在里面。可惜有的人虽然也想,但不得不起来,这类人要不是不起就没饭吃的穷人,要不就是有钱但没闲的忙人。
叶管事无疑属于后者。
他揉着霍霍疼的太阳穴,披着棉衣强自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哆哆嗦嗦跑去开屋门,屋门外边两个人一直在鬼哭狼嚎的叫魂,让人连个安生觉都睡不好。
一个是他的管家,一个是洪家若干粮店掌柜中的一人。
“啥事啊?”叶管事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问道,但绝没有半点生气,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对这样的事生气的,拿别人的钱就要给人家做事嘛,叶管事正因为敬业才得到洪老爷的垂青。
“有人在我管的粮店卖粮!数目很大!”掌柜说这话的时候,嘴都咧到腮帮子上去了,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意思很明白:现在寿州四周守得铁桶一般,只有洪家可以调配粮食,那么这批货怎么进来地?
掌柜话音未落。叶管事唰的就变了脸色,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差点顶到了掌柜的鼻子。
“管家备马!走!”叶管事吼了起来。
本来是三个人出门地。但到了粮店已经多了十几个人,这是因为叶管事在半路上突然停了下来,叫自己管家找一批养着的高手来。
到了粮店,叶管事一看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来卖粮的这个商队他见过。正是曾一净的手下,牙关紧咬的叶管事一声令下,十几个武师一拥而上轻而易举地制服了这些外来客,但那曾一净并不在其中。
“姓曾的哪里去了?”叶管事高声大叫。
“他去洪老爷府上了啊,”一个粮店的账户战战兢兢的答道:“按惯例,这么多的货得去和洪老爷面谈啊!”
叶管事暗骂自己糊涂,竟然忘了这规矩。心里却又是惊奇又是害怕:
惊奇的是这曾一净在伯牙大开杀戒还绑架他们主仆二人,竟然还敢大大方方卖粮到洪家开的粮店里来了,甚至还敢去洪府!这里不是伯牙镇!这里可是寿州!洪家地总部啊!他究竟是个见钱眼开的亡命之徒还是浑浑噩噩的大笨蛋啊?
害怕的是这个家伙灵光一现,知道危险,转头跑了。这不是让叶管事他丢尽了脸面吗?
快马加鞭驰到老爷的府上,问明了门房,叶管事也来不及解释,就领着一群武师张牙舞爪地在目瞪口呆的仆役和丫鬟眼前冲了过去,直扑洪宜善见商人的西客厅。
“嗵!”心急如焚的叶管家猛地推开客厅房门,第一个冲了进去。
看见里面那个规规矩矩坐着喝茶的年轻人。叶管事鼻子里出的好像不是气而是烈焰了,他直直地指着那个人走了过去,意料之中却更出乎意料的他嘴里只能说一个字:“你你你你……”
看着这么多人突入进来,那人却毫不惊惶,手上端的茶杯稳的好似铸在他手里一般。晃也不晃,对着叶管事那惊骇愤怒交织在一起的奇怪表情,他竟然咧嘴一笑。
这一笑让脸上地刀疤唰的闪亮了一下,在叶管事看来,这刀疤一闪却如一把真刀当空劈来,把被骇晕了的叶管事砍醒,此人的冷酷凶猛同时涌现心头,猛可里发现自己离他最近,手下高手都在身后呢,刚才还如枪一般指着那人的手臂倏忽间就如搭在筷子上的面条一样哆嗦了起来。
“抓住他!给我上啊!”叶管事嘶喊着,却连连后退,身体两侧的人如潮水一般冲过,往那人扑过去——那个曾一净。
不料想看这么多人冲过来,他却并不反抗,微笑着侧身把茶杯放下。
茶杯底刚碰桌面,洪家的高手就到了,但转眼间骚动就停止了。
这么多高手对付一个人绝对不会用太长时间;
况且是一个赤手空拳的人——王天逸按礼节把兵器寄存在了门房;
更况且王天逸丝毫没有反抗。
“这么轻松?”看着王天逸那么轻易的被制服,叶管家心里又是一阵“没想到。”
看着王天逸被双手拧在身后,上身朝前倾着,叶管家面条一般抖着的手臂马上恢复了钢枪一般的硬度,他擎着那长枪直直走上前去,点到了王天逸的鼻子:“你这……你这……你这狂徒!”
叶管事实在不知道这个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但双手被拧的对方勉力抬起脸来冲他嘻嘻一笑:“洪家就这么对待客人的?”
“客人?!!”叶管事大吼起来,对方那种无所谓的神态彻底激怒了他,这种轻松神色简直是猎物对猎人的羞辱。
被抓住的猎物口气应该是害怕或者服软,故作英勇逞强也可以,但绝不应该轻松的好像在喝茶一般,就像眼前这个混蛋。
“你这混蛋!”叶管事劈面一拳打在王天逸脸上。
“嘿嘿,”王天逸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虽然叶管事不会武功,但也让他的脸上马上起了一条红痕,但他扭过头来还是嘻嘻笑:“洪老爷呢?”
“洪老爷?!”叶管事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他抬起头对着周围的手下笑了一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