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如烟往事
齐琪说话还是蛮有道理的,叶樱很想和她谈谈高天鸿,但偏巧这时丁经理和陈奇岭一道从经理室出来了。
“叶樱,齐琪,老陈的夹板赚了钱,今晚请我们吃海鲜。”丁经理很洒脱地挥着手说。
“哟,老陈啊,你近来可是真大方哎!”齐琪说着瞟了一眼叶樱。
“什么话?我以前是小气鬼吗?”陈奇岭看齐琪的眼色,明白她暗指他与叶樱的关系。不过他觉没必要解释,有些事容易越描越黑。他对叶樱关照些,完全是看在伊佳的份上嘛!当然啦,叶樱的笑容有时会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曾做过他一年半秘密情人又转投他人怀抱的大学女生。她俩同样的瓜子脸,杏仁眼,笑起来都有勾人心魄的魔力。
“你今天晚上又在外面吃宴席啊?”刚刚走到饭店,菜还没上桌,老婆的电话就来了。陈奇岭没好气地关了机,他听不得老婆阴阳怪气的声音,她原本不是这种人哪!不过那还真不能怪她,要怪的,还是自己。
春节前,陈奇岭收到一封署名为婧红的信,信上说她用十八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他的地址,她只想告诉他一件事:她和他有个孩子,她当初因为养不活他,所以在孩子出生一个星期后,把他扔在了孤儿院门口。现在孩子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婧红?陈奇岭好不容易想起那个女孩。那时他看了郁达夫的《迟桂花》,便循着书上的线索,独自来到杭州的某座山上,那清幽雅致的风景让他流连忘返,结果迷了路。合该他交了桃花运,遇上一个山里姑娘,极像郁达夫笔下的莲儿。她留他在家住下,陪他一同游览山上的风景。或许两人都是青春年少,因此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陈奇岭曾许诺要娶她,还留了一块作为定情物的玉给她。但事过境迁,他后来淡忘了此事。
婧红竟然有了孩子?是男是女?她后来结婚了吗?
陈奇岭热切地想知道,然而或许是为了惩罚他,婧红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那个盖着“浙江杭州”的邮戳是提供不了任何线索的。
这封信当然没有瞒过他老婆,她没料到陈奇岭在婚前就与人发生过几夜情,还与人生了孩子,当即醋海翻波。所以伊佳那日来家,两口子正呕着气。而这股子气,到现在还未消散呢!
陈奇岭很想找到婧红,找到那个孩子,可茫茫人海,上哪儿找去?那孩子活着该有十八了吧?
“或许她在骗你,真有这孩子?”老婆不相信。他们结婚那么多年,看了那么多医生,可仍然无后啊!现在都很灰心了。
陈奇岭却本能地相信婧红,相信这个世上,有他的骨肉。
“怎么不吃呢,陈先生?”叶樱关切地看着他。菜一道道上来了,可陈奇岭却仍在想着心事。
“要不要叫尊夫人一道来吃,否则回去要跪搓衣板了?”齐琪开玩笑地说道。
“贫嘴!”陈奇岭笑笑,夹起一块石斑鱼,往嘴里放。然而他感觉不到往日的鲜香。
三十一:牵线搭桥
休闲茶吧。
伊佳和阿卉坐在靠窗的秋千椅上,晴朗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们身上,暖洋洋的。她俩一边悠哉地晃荡着,一边喝茶聊天。
伊佳本来以为阿卉只是她在酒巴使用的化名,她曾问过她真实的姓名。阿卉说她姓文,文化的文,全名叫文卉,父母叫她卉儿,而熟识她的人全叫她阿卉。“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用什么化名呢?”她很坦然地说,眼神很干净。
伊佳很赞赏阿卉,她是个挺聪明的女孩,又很勤奋,在伊佳的指导下进步很快。伊佳给她做过几次四级的模拟题,阿卉做得还行。所以两人难得的到茶吧来休闲。
阿卉告诉伊佳,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渔村。爸爸在她上小学时就得病瘫在床上。爸爸倒下后,妈妈便像男人一般出海打鱼挣钱,妈妈挂在嘴边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天无绝人之路。妈妈的坚强感染了她。但妈妈毕竟是女流之辈,挣钱比不了那些强悍的男人。加上爸爸的病又要花钱,家里经常东挪西借的。阿卉还有个弟弟,功课很好。读完初中后,尽管阿卉很想再上学,但她看妈妈太辛苦太操劳,而家里实在供不起他们两个,她不得已中断学业,来上海打工。
“我很幸运,能遇上晖哥和你。”阿卉脸上漾着真诚的笑,她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票,交给伊佳。那是芭蕾舞剧《堂…吉诃德》的包厢票。阿卉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表示一下她的谢意。
伊佳觉得自己受之有愧,诚然她很热心地帮助这个女孩,但她是拿报酬的,而且报酬并不低。王晖花了钱,却让她来领受赞誉。
“这两张票,你应该送给王晖。他是当之无愧的。”伊佳说。
“一张给你,一张给晖哥,不正好吗?”阿卉不解。
伊佳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想,她说:“我和王晖同去看芭蕾不合适,阿卉,还是你去吧。”
伊佳把其中一张还给阿卉,她把另一张留下,尔后诡秘地一笑:“这张我把它交给王晖。”
阿卉竟然没有拒绝伊佳的建议,相反她似乎很乐意有这样的安排。看阿卉的神情,分明是爱情已经进驻了心田,但伊佳不去点破。伊佳觉得王晖身上有种神秘轩昂的气质确实是很吸引人的,但王晖和阿卉真的合适吗?爱,可不是一厢情愿的事。
不管怎么样,牵一回线搭一次桥成人之美是应该的。
离开阿卉,伊佳到上海图书馆查阅了一些资料。她努力要作一个称职的教师,所以经常来上图的外文馆看国外最新的杂志,从中了解最新的第一手资讯。不知不觉,就到了闭馆时间。
伊佳随着人流走出来,她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