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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是团圆的日子,到了现在,姜水生还不知道姜穗与驰厌的关系。所以今年姜水生特地打电话给女儿说:“穗穗记得去大伯家过年,我和你大伯说好了,你会过去,你姐姐也回来了,刚好可以相互照顾。”
驰厌就在旁边,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他侧目看了过来,一言不发。
外面积雪已经堆了老高,姜穗和父亲通完电话,她有些发愁:“驰厌,你说我不去大伯家,大伯会不会给我爸爸告状啊?”
驰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直接说出了决定:“我送你过去。”
他极其平静,拿起外套,就要送她出门。
姜穗偏了偏头:“我不可以留下陪你吗?”
她眸中晶莹,像是一块最纯粹的琉璃,隐隐还有些委屈意味。姜穗很多时候都怀疑,这个男人究竟爱不爱自己的啊,为什么离开她总是显得那样简单不在意?
驰厌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走吧。”
她低下头,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微微嘟着嘴,小手放进荷包里,避开了他伸出的手。
驰厌抿了抿唇,他也没去哄,进屋给她拿了针织围巾,还有顶暖和的小鹿帽子。他低眸,无声给她把帽子戴上,又把围巾围好。她小巧的下巴隐在围巾中,那双大眼睛委屈得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泪。
驰厌顿了顿,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雪地靴,在她面前蹲下:“抬脚穿鞋。”
姜穗不肯配合,她看着男人淡漠的眉眼,没有丝毫要挽留她哄哄她的意思,她都快怀疑人生了。
她穿着暖和的麋鹿袜子,踩在男人膝盖上,轻轻踢了踢他胸膛。
驰厌怎么这样呀。
驰厌握住她的脚,并不生气,面不改色塞进雪地靴里。
姜穗到底还是被他牵着出了门。
驰厌亲自开车,送她到大伯家。大伯家所在的居民楼很热闹,家家户户几乎都挂了灯笼贴了对联,一副喜庆的意味。
姜穗心想,要是驰厌现在舍不得她了,他哄哄,她就留下陪他。
她漂亮的桃花儿眼看了他好几次,然后换来驰厌垂眸说:“下车。”
少女被他气坏了,她拉开车门跳下去,这次终于头也不回了。
驰厌这才抬眼注视着她。
她在雪地里踩下一个个小巧浅浅的脚印,终于离他越来越远了。
今年冬天其实特别冷,下了这么大的雪,怎么可能不冷呢,只有姜穗快乐地觉得今年冬天温暖。
她戴着他亲手戴上的帽子,围着他亲自买的围巾,穿着他为她穿上的鞋,他黑眸能看到的地方,已经是简单一辈子里的一整个世界。
多可爱又鲜活的世界,他要她永远这样活着。
她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可能除夕都待不了就要离开了,不知道在她眼里他冷漠送她离开是离别。她闹脾气轻轻一踢,踢到他心都疼到瑟缩了。
然而驰厌知道,再也没有比这更好更平静的告别方式。
他眼里坚冰慢慢没了,带上近乎温柔的光。
身边的世界充满欢声笑语,甚至还有人提着年货走在路上,每个人都是笑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