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柄在洛半山手里!”
江照翊这一吼,可把萧定琅和槐序的目光都给吼来了。
屋里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程渺渺,似要将其烧透。
萧定琅问:“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表弟有何把柄在丞相手里?”
槐序依旧无言,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们目光灼灼,他们咄咄逼人,他们简直比传说中的大理寺判官还要可怕!
程渺渺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却叫江照翊逮着时机上前,揪住了她的手腕,“不许走,给孤说清楚!”
说?她说什么?她说洛半山早就发现了她不是程从衍的事实,说她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她说个锤子的说!
万籁俱寂间,她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口水的吞咽声,她定了定神,学着江照翊往日的样子高冷道:“太子殿下何故如此激动?洛相既收我为徒,自然我也知道些他府上的辛密,我不让他出城,自是有不可说的原因,待时候到了,自然会告知你们的。”
“那何时才能是时候到了?”
“天机不可泄露。”
“程、从、衍。”江照翊将这名字,一字一字嚼开了掰碎了,想要吞进肚子里,结果程渺渺只是淡定瞧着他,咳嗽了一声:“殿下寝殿里那只细口瓶子,臣瞧着不错,明日便拿来装梅花吧。”
咯噔一声,江照翊觉得自己要疯了。
被人捏住咽喉死死不放是什么感受,他可总算是知道了。
回去就扔了,那本破书,回去就扔了!
“你还真是好主意。”说出口的话比适才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脸上也是皮笑肉不笑,一看就不是真心实意。
这太子殿下,叫人瘆得慌。
“多谢殿下谬赞。”
程渺渺一根一根手指头掰开他扣住自己手腕的手,慢慢挣脱开,放轻松,对上萧定琅询问的眼神时,也只是稳重地眨了下眼睛,“表哥可信我?”
短短五个字,是她对萧定琅的信任。
萧定琅不负她望,点头道:“自然是信的。”
“那就请表哥听我的话,暂时先不要问原因,待外祖父回来,他自然会告诉你的。”
能拖一时是一时,这漫长的一夜,程渺渺才不想在不断的询问中度过。
萧定琅自是答应了,槐序又不是个多嘴的,厅里便一时又恢复了寂静。
“……说实话,诸位是否觉得,现在我们去城门口拦人已经太晚了?”萧定琅憋不住话,等了等,发现他们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之后,只能由他开了这个头。
程渺渺深感欣慰,她就等着有人开头呢。
“不晚。”她喝着热茶,严肃地回答。
万一就见鬼撞上了呢?
萧定琅遂摊手:“那为何我们现在还要在厅里浪费时间呢?”
程渺渺瞟一眼江照翊,不言而喻。
江照翊不屑:“孤凭何要帮你们去城门口堵人?”
“没要您帮忙,您只要坐着不添乱就很好了。”程渺渺挤挤笑,拉走萧定琅,“臣会在天亮之前回来,还请太子殿下务必在家中等着臣,不要乱走动。”
“你敢命令孤?”江照翊站了起来。
“臣……”
“不许说不敢!”江照翊虎着脸。
程渺渺只得闭了嘴,眼中意味一言难尽。
宵禁已至,临近子时的上京城已经是几无人声,各家烛火都少有亮堂,料峭春风一吹,似乎能把整条街都卷走。
程渺渺还穿着那身小太监的衣服,缩紧了身体,狗狗祟祟地猫着腰,往巷子口一辆马车后头躲,江照翊亦然。
“啧,殿下您挤着臣了。”她往后推了推人,试图叫他离远一点。
江照翊却恬不知耻地非要凑上来,“你挡着孤的视线了,孤看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