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了然,又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一直很好奇。
边说着,边拧开档案室的门。
档案室灰尘不少,小房间有些挤,我打开灯走进去,只见里面铁架上成排的档案盒,还有叠靠在一起的桌椅,上面蒙着白布。
“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于知行跟在我身后进来,“因为……我是于知秋啊。”
“吧嗒”一声,门关上了。
话里说的得轻描淡写。
我转过头,见他站在门口没动,“我知道。”
他前几天承认过。
但他现在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我的心跳还是有点快。胡思乱想起来,是于知秋又怎么样?
于知秋和于知行有什么区别,一字之差,区别能变身吗?
想到这儿,我差点被自己逗乐了。于知行见我这个表情,倒是叹了口气。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率先翻开了档案盒。
我们只要找近几年的资料就可以,毕竟潘老师去山溪镇距今没过几年。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找了几个小时,这里面东西很杂,有签到记录领用证明之类的。还有一些明显是学生干部留存备档的东西。我们翻找了去山溪镇那些人的有关材料,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关于他们的记录或多或少都有缺损或者语焉不详,最普通的是转系,后面档案直接搁置了。还有的记叙几页后直接空白,即使我们找的只是校内的内部记录,也能看出来这些内容有意无意的越过他们,并没有继续记录。
但是……
“潘老师是为了让我们看这个吗?”我摸了摸下巴,“我还以为会有她的笔记之类的东西。”
于知行……对,我更习惯这样叫他。他对我点头,“我们还没查完这间档案室。”
我有点庆幸这个档案室并不大了。
最终,我们在一个铁柜后面发现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笔记本,这才是潘老师决定交给我们的东西。是她从山溪镇回来后持续记叙了很长一段时间,简单来讲,这里面的内容包含失踪的谭心桐,以及那位去世的同学相关的问题。谭心桐确实消失在那个火车站,没人见他出来过,只能以失踪来定论。那个同学死状蹊跷,但是并没有人来纠结这件事——没有上新闻,没有被人关注,潘老师后来到教务处咨询时得知,那位同学早已休学,她甚至没见过他的任何亲属来办理相关手续。山溪镇同行的几个人,一开始还十分惶恐,后面也多数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
他们的生活并没有恢复平静。
有人毕业后直接失踪,有人忘记了关于山溪镇上的一切事宜,甚至连潘老师都不认识了。受到影响最轻的人则是之前转系的,潘老师曾经和其中某位同学聊过,有关山溪镇的事情在他们的记忆里逐渐被遗忘了,即使记录在笔记本或电脑上,也会被有意无意扔掉或者销毁。
看到这儿,我忍不住问于知行,“于知行,我们要不要去找潘老师再问问看?”说完我就后悔了,毕竟潘老师已经受到了山溪镇的影响。
我们返回的话,她又能和我们正常沟通吗?
更何况,我也不确定她的办公室是否还安全。
但于知行表示,他愿意陪我回去看看。有了于知行的允诺,原本没多少底气足了起来。
只是我的心底仍然带着几丝忧虑。
我们走近办公室的门口,发现大门虚掩着,没听到任何声音。
本来我有点犹豫要不要直接敲门进去,但是忽然间,发觉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凑上前,透过门缝,我看见有什么东西的影子飘来荡去,在地面上投下阴影。
再往上看,那是吊在空中缓缓摇晃的潘老师,即使背对着我,也明晃晃的映在我的虹膜上,叫我完全移不开眼。
我真的被吓住了。
倒吸一口气,后退两步直接撞到了于知行身上。他从身后捂住了我的眼睛,“别看了。”他说。
我只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即使他捂住了我的眼睛,刚才的景象还是印在我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