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元妙仪所料,第二日太夫人便说要启程回盛京了。
她们在这儿住了也有小半个月了,东西倒也不少。
不过好在崔嬷嬷早就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所以这时倒也不手忙脚乱。
崔嬷嬷进进出出地指挥房内其他人将行礼好好地装在车上,一转头就看到了元妙仪又坐在院中发呆。
崔嬷嬷总觉得她那日夜晚从积云寺中回来之后,便总是一个人默默地盯着一个地方,暗自出神,还以为她在想着柳殊棠这事,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唤她:“姑娘?”
元妙仪被崔嬷嬷一叫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崔嬷嬷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姑娘,你这些时日总有些神思不属的,可是有心事?”
元妙仪以为过去了几日,自己的心绪便能慢慢平静下来。可没料到一安静下来,她便总是想起萧云樾。
这话又不能对崔嬷嬷说,于是元妙仪只能摇了摇头,随口找了个借口道:“没有,许是没休息好,便有些心绪不宁的。”
元妙仪是个心重的人,但同时也是个很难透过表象看到她内心的人。往常便是真有什么心事,她也是一个人在心中默默消化,少见她这般样子。
于是崔嬷嬷便真信了,心里暗自想,等回了府内,要炖些什么汤水来给元妙仪补补。
太白山离盛京不算太远,但等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荣安候府中时,天色也已经晚了。
一路颠簸,太夫人也是有些疲累了,便交代东西两院不必再过去相见了,各自在自己院中用晚膳便是。
此举倒是正合了崔嬷嬷之意,她让人开库房,去拿了一只白参出来。
崔嬷嬷本就擅长汤汤水水的调理人,晚膳用的是用炭火慢慢煨了两个多时辰的白参鸡汤。
鸡已经被炖得皮酥肉烂了,汤里只有参的微苦回甜,但尝不出半点药味。
元妙仪今日也是饿得有点狠了,难得喝了两碗汤才让人将东西都撤走。
崔嬷嬷见她精神总是有些不振的样子,陪她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便催促她早些歇息。
元妙仪倒确实也有些累,今日大半天的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太白山下来一大段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山路,直颠得她骨头架子都要散架了。
回到了侯府之中,要面对的事便骤然多了起来,元妙仪也暂时地将萧云樾的事放进了心里的其它角落。
见她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崔嬷嬷便更相信了她前几日是没休息好才有些神思不属。
因着元妙仪生过一场大病,东院的库房里放了不少的好药材,都是这些年裴家还有元令珩各方寻来给她补养身体的。
只不过随着她年纪渐长这些,身子也逐渐调养好了之后,这些补药她便很少吃了。没想到这次回来之后,崔嬷嬷又时常开库房给她炖煮些药膳了。
此时春意已经渐浓了,风中已经没有了寒意,有些薄的披风也已经可以收拾起来,换上更薄的春装了。
元妙仪手中端着一盏茯茶,含笑看着白芷和冬夏在院中忙忙碌碌地打理着她那个大樟木箱,而崔嬷嬷则在屋内替她熨烫着前些时日才新做的衫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