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厄斯知道,他本该在雄虫有所动作前就把他丢出去,但是他没有。
对方的话语传进耳中,他断断续续地无法听清,尖锐的耳鸣声刺穿耳膜,像是钢针敲进头颅,他手指痉挛,狠狠朝伤口按下去。
然而下一秒,雄虫触碰的地方就被信息素包裹,如同陷进温热湿润的泉水中,埃利厄斯指节发白,下意识攥住对方,两人滚进被褥。
“压着我头发了!”
混乱之中,洛里安也热起来,挣扎一下,感觉到后颈的腺体隐隐松动。
他撩起眼皮,模糊地看见对方胸腹处盘踞的疤痕。
紧实的肌肉线条分明,又硬生生被伤疤划开,曾经深可见骨,现在却只留下刺眼的刻痕,让人想起暴雨侵蚀的密林,又承受过硝烟和焚烧。
原来不止脸上有伤,洛里安走神地想。
雌虫浑身都是滚烫的,洛里安被按着吸了一口信息素,陷进床铺中,他金发微乱,缓慢地摊成薄薄的一片,又觉得怪舒服的。
事实上,他真的完全不清楚该做些什么,丝丝缕缕的精神力冒出来,然而仔细回忆帝国的课程时,又发现不对劲。
书上好像没说要靠得这么近?
而埃利厄斯盯着他白皙的脖颈,被信息素勾得混沌,鼻腔和呼吸浸泡在柔软的棉花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喉结一滚,汗水浸湿后背。
有点甜味。
像是雄虫刚喝过的红茶,又不大相同。
埃利厄斯无法抗拒,缓缓将洛里安圈住,野兽一般嗅闻着,摸一摸他,蹭一蹭他,感受到雄虫的注视时,却别开对方的脸,蒙住他的眼睛。
直到手腕被捏的生疼,洛里安嘶了一声:“你太粗鲁了。”
他报复性咬在对方肩颈,之前留下的牙印再次被覆上一层,汩汩血液顺着颈窝蜿蜒而下,被褥湿透了,交叠凌乱,混杂的气味弥漫开来。
洛里安松口,又下意识舔舐一下,新长出的伤痂格外敏感,埃利厄斯忍不住闷哼一声,只闻到呼吸间满是果茶香气,又甜又痒。
“不准捏,不准用力,不准掐我——”
洛里安抿了抿唇角,双标地定下规矩,又有些得意……不是让我做人质吗,还威胁我、恐吓我,如果不是自己好心帮忙,明早起来你尸体都硬了。
这样一来,但凡有点良知,以后都不会再拒绝他的各种小要求了吧。
血腥味和甜腻的香气混合在一起。
埃利厄斯汲取着他的信息素,却没再有动作,紧绷的思绪掀开一角,短暂地意识到,原来雄虫对这些事情真的不懂。
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又情绪怪异。
是来不及了解雄虫那些残暴的癖好,还是刻意装出懵懂,以此蒙蔽,让他放松警惕……然而洛里安的眼睛亮到一点杂质都没有,明晃晃地一路烫到心口。
可分明早在几年前的帝国,他就窥见过对方的真实面目,此时却仍然无法对他做什么。
埃利厄斯呼吸一窒,不禁扯了扯嘴角,视线不明地想,怎么会有这样的雄虫。
信息素交融并不顺利,埃利厄斯筑起厚重的城墙,冷硬又刻薄地抗拒一切,而洛里安表面柔软,骨子里却任性极了,不允许他人的反驳,有着比对方更加严苛的准则。
即使是这样,雄虫的安抚也比抑制剂强上一万倍。
熨帖的暖流顺着缝隙滚落,精神图景在暴乱中变成废墟,却缓缓挤进一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