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坏?这是施霓被他拉到水盆边缘净手,余光不小心窥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笑容时,方才后知后觉的顿悟。
可按他的脾气,还有那份对自己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怎么会明知自己与太子会了面,还肯如此轻易就作罢呢?
有些不像他,施霓暗暗心想,同时不由猜测,不知是否是因自己刚刚的一番主动而取悦到他。
于是,她小声试探着说,“幸好阿降今日出府去买点心,没看到将军进来,至于院中那些仆婢本就是将军的人,如此,情况还算不太糟糕。”
霍厌坐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之后开口言说:“买什么点心,可能给我尝尝?”
施霓惊讶望过去,依旧谨慎,“不行的,阿降嘴没把门,将军还是避着她些才好。”
闻言,霍厌眼皮轻抬,沉声耳语,“以后都无妨。”
“……无妨?”施霓双目凝过去。
看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霍厌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这回终于不再敛着,扬唇勾笑,意气风发,笑意更是直达眼底。
他语速轻缓,一字一顿说得极其认真,“圣上赐婚,以后,你是我的了。”
施霓搭在他肩头上的手指遽然一颤,闻声不敢置信地抬眼,心乱鸣鼓,竟是艰难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霍厌,环身笼覆,此刻好整以暇地垂眼盯看着她。
“将军……”施霓轻唤出一声,她知道自己不用傻傻地问一句此事为真为假,从她初入宫门开始,将军便执着此念,此刻又怎会拿此事来戏谑她。
终于,成了吗?
四目相对,施霓自然看清他姿态的轻松快悦,甚至连眼神里,都透着尘埃落定之后的安心。
情绪稍稍复定,她胳膊环上他脖颈的动作微微收紧,而后犹豫着凑上前去,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唇角上轻嘬了下。
“将军在前,替我承了全部的风险,到底是受了我的牵累。”
施霓嗡声开口,言道着自己的真心话。
根本不想细究也知,此番斡旋,需得苦心孤诣下一盘险胜的大棋,若是一步错,则累全局。
为了她,将军前前后后不知做了多少思谋,又犯了几回险。
“你这什么表情?”
霍厌哂笑了下,看她面色凝沉,于是抬手往她额间点了点,语气宠溺着叹慨,“霓霓,想独占你,原本就是我贪心,所以为此付出再多代价都是我心甘情愿,你用得着心怀愧疚?你只需要知道,今生能拥有你,是老天在眷顾、恩赏我。”
“只是……”霍厌敛神,话音忽的一顿。
施霓忙拉住他的袖口,生怕是有什么变动,“只是什么?”
霍厌拉住她的手,坦诚道,“因些陈年旧事,我母亲对西凉……存些结缔,所以陛下降旨,只许你做我的侧室。”
原来是这个。
闻言,施霓轻轻松了口气,原本看将军目色凝重,还以为是真遇了什么棘手之事,叫她也连带神经都紧绷起来,结果不成想,将军竟是为此心存顾虑。
对她而言,在异乡能寻一真正的庇护已是万般幸运了,将军待她好,她更是知道。
在这波诡汹涌的上京城,能稳身立足将军府,于她,已是十分满足,既已经求得心安,她又岂会贪心无限地肖想那正妻之位,故意触碰他母亲的逆鳞?
抬睫凝神,她摇摇头乖顺地言道:“施霓自知自己异族身份特殊,本就不执着于此,等将来夫人为将军寻到门当户对的良配,正妻之位也该是她的。”
“谁的?”
霍厌言辞忽戾,原本口吻中自然而现的轻柔,此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霓困惑地眨了眨眼,未回过味来,于是诚恳回说,“未来之事,自是难以料定,不过大概就是京中世家名门的闺秀小姐了,将军想想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应就是那几位了。”
“几位……你还想给我挑几个?”
浑浊吐息全部喷薄在她后颈上,施霓耳朵被这问声震得恍惚一麻,紧接整个身子顿然僵住,她被他拢在怀里,身承他不满的惩罚。
良久按捺情动,霍厌吻着她轻喃。
“只有你一个,懂不懂?”
施霓抬眼,湿漉漉的眼眸闪映波晃,当下被亲得五迷三道,面颊绯红着哪还见一点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