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子,你讲清楚些。你要告谁?”楚望泽坐在高位上,看着台下跪着的方予怀,听他嘴里说的那些话,一时之间只觉得耳朵嗡嗡地响,根本无法思考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臣,要告的是太子!他自从娶了臣的妹妹予宁,却又不给她太子妃应有的尊重,经常粗鲁、野蛮地对待她,让她受尽苦楚;今日,他竟然还趁着予安去东宫探望予宁的机会,给予安和予宁下药!若不是景阳王赶到的及时,臣的另一个妹妹,恐怕也要遭到太子殿下的毒手了!”方予怀在堂下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而此时楚宁琛还没有来,楚望泽近些年虽然身体的每况愈下,再加上解决了方弘翊这个心头大患,整个人像是泄了劲一般提不起精神,因此朝中的许多事情都已经是太子在代为打理了,楚望泽对这个儿子也非常地放心,结果突然之间有人来状告楚宁琛,楚望泽一时之间竟无法将方予怀所说的人同自己印象里的儿子重合起来。
“你说什么?你说太子给你的两个妹妹下毒?他为什么要下毒?还有,怎么还牵扯了景阳王在里面?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楚望泽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台下的方予怀,“方世子,朕劝你还是想清楚再说,没有证据的事情乱讲,那可就是诽谤皇族,是重罪!”
方予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随后表情严肃地看着楚望泽,凛声说道,“哪怕是将臣流放千里,臣也要说!”方予怀在堂下细细地将他今日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向楚望泽说明白,而楚望泽在堂上,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方予怀讲完之后,便再一次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委屈地说道,“无论太子殿下是否真心喜欢予宁,还是依然喜欢予安,他都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折辱她们啊。他们是臣仅有的亲人了,太子殿下这样欺辱她们,这让予安和予宁日后还怎么生活下去?臣作为他们唯一的兄长,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臣又该如何自处?”
楚望泽听完方予怀的话,眼睛眯了起来。的确,太子的行为确实和以往大相径庭,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只是无论如何,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这迫使臣妹、欺辱正妻的行为,却不能安在太子的头上。
“世子,你刚才说,方予安亲口承认自己要做景阳王的妾?可是真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楚望泽突然想起来,当初太子去求皇后赐婚之时,好像选定的人,就是这个叫方予安的,结果这个方予安不识抬举,非要拒绝,还闹到了东宫去,当时也是楚望辰出面干涉后,那个叫方予宁的才出来,主动说要嫁给太子的;今日,又是因为这个方予安闹出来这么多的荒唐之事,结果她却说要嫁给楚望辰为妾?
此时的楚望泽,已经认定这所有事情发生的根源,就是因为方予安。太子对她求而不得,而景阳王也对她情有独钟,简直就是个祸水!无论她在军事方面到底有多厉害,但她搅得皇室不得安宁,就是大罪!
方予怀听到楚望泽问道关于方予安的事情,脑海中警铃大作,“圣上,这都是景阳王为了保护臣妹予安,不得不出此下策才这么说的,做不得真的。”
“可你刚才说,方予安自己也承认了的,如何做不得真?”楚望泽并不打算轻易就将此事揭过。既然此事都因方予安而起,若她真能成为楚望辰的妾,想必太子也能放下对她的执念了吧。更何况,就以她的身份,能成为楚望辰的妾,也都是抬举了她。
“予安她当时也是不得已啊,若她不出面不承认,太子殿下是不会放过她的。”方予怀焦急地说道。他明明是来皇宫为方予安和方予宁讨回公道的,怎么圣上就紧抓着这件事不放,这根本无关紧要啊!
“诶,世子,有些话可不敢乱说的。在场那么多人都听到了,你现在才说做不得真的,那让那些人怎么想呢?又或者,你想要那么多的人都当做没听见一样吗?”皇帝身旁的何大监,在接收到楚望泽的眼神示意之后,一边将方予怀扶起,一边轻声说道。
“依老奴之见啊,这定安郡主若能和景阳王在一起,不也是一段佳话吗?世子殿下就当今日发生的这一切,是一个误会不好吗?太子殿下做的不对的地方,圣上定然也会惩戒他的,您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紧揪着不放呢?”何大监将方予怀扶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在方予怀的耳边轻声说道。
方予怀还想起身,这件事情不应该就这样被轻轻放下,然而不等他起身,就被何大监重重地按了回去,“老奴劝一下世子殿下,这件事情的主人公,一边是您的两个妹妹,一边却是圣上的至亲,您觉得,圣上要怎么秉公处理,才能让双方都满意呢?老奴是为着您好,才劝您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莫要将事情弄的太僵,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
“太子殿下到!”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太子进宫的声音。
楚宁琛衣冠楚楚,精神凛然,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出今日早些时候那种阴狠、疯狂的模样。
“儿臣请父皇安!”楚宁琛一撩衣摆,向楚望泽请安。而楚望泽一副笑眯眯地模样,亲昵地让何大监将楚宁琛扶起之后,便慈父一般地询问着楚宁琛的近况,丝毫不提方予怀所控告的一切。
方予怀始终冷眼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子虚假的寒暄着。
待楚望泽与楚宁琛寒暄之后,楚宁琛才像刚刚看到方予怀一般,脸上适当地做出吃惊地表情之后,便一个后退,又来到堂下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此时前来,是为了请罪的,也是为了赔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