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工夫!”
他觉得伙伴们瞧不起他,在取笑他,便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烦闷地望着他们,脸上毫无表情,好像在说:
“喂,快点,怎么,要笑话我吗?”
“要给点小费吗?”他们问他,故意在口袋里摸索很久,却一戈比也没有给。
我问福马:你原来不是打算进修道院吗?怎么去当了跑堂呢?
“我没有打算进修道院,”他回答说,“当跑堂也是暂时的……”
大约四年后我在察里津遇到了他,这时他还在饭馆当跑堂。后来我在报上看到:福马·杜奇科夫因撬门盗窃未遂被捕了。
特别使我震惊的是泥瓦工阿尔达里昂的经历。他是彼得劳动组合队里最年长最优秀的一个工人。这位四十岁的庄稼汉长着黑色眉毛,是个快活的人。他也同样让我产生疑问:为什么他不是工头,而是彼得当工头呢?酒他喝得很少,而且从来没有喝醉过;他精通自己的业务,热爱自己的工作,砖头在他的手里就像红鸽子一样飞来飞去。那个有病的、阴沉的彼得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废人。谈到工作,他说过:
“我给人家盖瓦房,给自己造木头棺材……”
阿尔达里昂常常欢快激奋地一边砌墙一边喊道:
“喂,干吧,孩子们,为了上帝的荣誉!”
接着他对大家说,明年春天他就到托木斯克去,他姐姐在那里承包了一个建造教堂的大工程,叫他去当工长。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我喜欢建造教堂。”说着他又向我提议,“你跟我一起去吧?老弟,在西伯利亚,有文化的人太简便了,在那里,文化就是一张王牌!”
我同意了,阿尔达里昂就得意地叫起来:
“那好啊!这是真的,而不是开玩笑……”
他对彼得和格里哥利则像大人对孩子那样,带一种善意的嘲笑,并对奥西普说:
“你们都是吹牛家,彼此都想表现自己,就像玩纸牌一样:一个说,我的牌多么好;另一个说,我手里全是王牌!”
奥西普则模棱两可地说:
“有什么法子呢?吹牛都是人吹的,姑娘们不是都挺着奶子向前走吗……”
“大家都唉哟、唉哟,上帝呀、上帝地叫着,可他们暗地里却在攒钱!”阿尔达里昂仍不甘示弱地说。
“可格里沙不攒钱……”
“我是说我的工头。我真想跑进森林里去,到荒野中去……这里我已经厌烦了。到了春天,我就到西伯利亚去……”
工人们羡慕阿尔达利昂说:
“我们要是有你这样的一个姐夫的话,也不害怕到西伯利亚去……”
阿尔达利昂忽然不见了。星期天他就离开了工作队,将近三天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大家不安地猜测着:
“莫非他被人打死了?”
“或者是游泳淹死了?”
可是叶菲穆什卡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说:
“阿尔达里昂到外面放荡去了!”
“胡说什么?”彼得不相信地喊道。
“放荡、喝酒,像干燥室一样内部着了火。好像他心爱的老婆去世了……”
“他是个单身汉!他在哪里呢?”
彼得生气地跑去救阿尔达里昂,却被痛打了一顿,跑回来了。
于是奥西普紧咬着嘴唇,两手插进衣袋里,说: